邱沐云深知。自己这辈子是再没指望了,可她总要替自己的儿子留条后路。岚哥儿现在还小,尚能跟着自己待在教坊,但以后呢……
教坊之中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男童到了一定年纪,大都是去势入宫为奴,能被分到御马监这种永远熬不出头的地方。都算是运气好的。
虽然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此刻的守口如瓶是否还能为岚哥儿搏个出路。但她却清楚,如果她也跟着翻供,绝对只剩下死路一条……
孙一鸣见她不肯说话,方才亲自追问承平侯:“她是先皇下旨没入教坊的罪奴,哪里能够随便与外界互通往来?她又如何得知你正在调查当年的案子?还有今日,你是怎么把她从教坊里弄出来的?”
孙一鸣的一连串发问,让承平侯再无招架之力。
只见承平侯不停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一句话都说不出。
孙一鸣接着又道:“事已至此,本官也不需要你现在就回答了!只是提醒你好好权衡一番,想着该怎么在皇上面前交代!你可别忘了,这个案子之所以被翻出来审理,全是因为你在皇上面前的奏报!”
承平侯闻言,最后一丝力气也没了,当场瘫在地上,垂头不语……
这时,派去靖远侯府的衙差,已经把吕妈妈带来了。吴夫人仍是没有出现。
吕妈妈跪在堂上,听着周贵将指证之词又说了一遍。
来刑部之前这一路上,她已经料想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此时听罢周贵的指证,吕妈妈亦不显慌乱。
“你可曾认罪?”孙一鸣照例问道。
只见她从容点头,回道:“周贵所行之事,的确是受了我的指使。”
吕妈妈的反应,让众人皆是一怔。
就连孙一鸣都愣住片刻,才缓过神追问道:“那你又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吕妈妈摇头:“没有任何人指使我,全都是我一人的主意。”
“当年的靖远侯夫人与你有何冤仇,让你劳师动众地派人去清潭寺惊吓于她?”孙一鸣继续问道。
吕妈妈冷哼一声:“谁说是要吓唬她?那次本就是想取她性命的!”
此话一出,陆清容震惊之余,连忙向蒋轩看去,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见蒋轩此时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却仍坐在原处未动,才让陆清容略安心些。
吕妈妈倒巴不得他冲过来,一剑了结了自己,一了百了。
既然已经背上了清潭寺的十条人命,吕妈妈亦不再隐瞒,直接承认了当初谋害姜夫人的意图。
不等孙一鸣询问其动机,她就主动招来:“自打我进入侯府,姜夫人对我们这些跟着吴夫人的奴婢,从来都没有好脸色。时日久了,我便怀恨在心,处心积虑安排了清潭寺的事情。”
孙一鸣不动声色,佯装疑惑道:“你与姜夫人有宿怨也就罢了,那陆夫人又何时招惹过你?为何你要将这些罪名栽倒她的头上?”
吕妈妈早就想好了说词,此刻直接道:“世子爷这些年一直暗中查访此事,我自知难以瞒住。适逢皇上下令要开始清查旧案,我担心早晚会查到自己头上,这才想方设法把罪名推卸给别人……毕竟陆夫人当年就在现场,自然是不二人选。”
孙一鸣这才发难:“你的意思是,承平侯威胁凶手指认陆夫人,又去皇上面前提起此案,也都是受了你的挑唆?你不过是一个侯府的妈妈,竟能神通广大到如此程度,本官也真是闻所未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