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他最担心的,是定边经济特区军政委员会里,有包崇德的后台,让他有恃无恐,倘若果真如此,定边军政委员会这个健康的肌体上,已经出现病毒,大开杀戒恐怕是不可避免的,前方的将士流血拼命,后方的达官显贵,却在娶五姨太,这个包崇西,在唐秋离的心里,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大厅里,人头攒动,西装革履亦或是长袍马褂交相辉映,名媛贵女珠光宝气,披金戴银争相斗艳,相比较下,素颜清丽,黑飘散在肩上,白衣黑裙的梅氏姐妹,左右相伴在一身白sè西装的唐秋离身边,到显得清丽脱俗,卓尔不群,一出现,立即吸引了全部目光,名女们的目光,仿佛不经意的掠过唐秋离的身上,那些男人的目光,却狠狠的盯在梅氏姐妹的身上,一阵窃窃私语,他是谁?
唐秋离没有注意到各sè不同的目光,他看到,在这种场合,有不少军装笔挺,武装带锃亮的军官,那原本看到就倍感亲切,由自己亲自设计的dú lì师特有军装,眼下看来,却格外的刺眼,同样身为军人,一样的军装,都是dú lì师的兵,有的在前线流血牺牲,他们却在这里手拿红酒,臂挽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穿梭在达官贵人之间,尽情享受,他们不配这身军装,更不配做为dú lì师的兵。
唐秋离内心一阵刺痛,呼吸粗重起来,左右挽着他手臂的梅婷和梅雪,马上感应到了自己男人的心理变化,那是一阵锥心的痛惜,怕他当场暴怒,赶紧拉他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唐秋离呼出一口浊气,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看到梅婷和梅雪清澈的眼睛,刀锋般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紧紧握住两只柔软的小手,决定耐着xìng子看下去,到底还有什么名堂?
一曲终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司仪走上舞台,大声宣布:“各位来宾,各位好友,西安各界的名流,大家晚上好,包崇德司令官的新婚晚宴正式开始,让我们以最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今晚的新郎官包司令致辞!”掌声如cháo,还有捧场的喝彩声。
一个年纪大约有五十左右岁,矮胖黑粗的人,半秃着头顶,踱着方步,一脸骄横的走上前台,此人的长相实在不敢恭维,一身白sè的西装,面料考究,做工jīng细,可穿在他的身上,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别扭!”他身边跟着一位年纪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的女子,娴静大方,西式的婚礼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想必就是今晚的女主角,包司令的五姨太,底下一阵惊叹,似乎有感于这个包司令的艳福不浅。
以唐秋离的眼光看,这个年轻女子,姿sè俱佳,气质大方,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满堂的女宾,都要逊sè许多,只比梅婷和梅雪稍逊一筹,和矮胖黑粗的包崇德站在一起,不是很不般配的问题,用一句俗到家的话来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且,唐秋离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女子的眼中,有说不出的哀怨和心如死灰般的冷寂。
如同木头人般的,任由油腔滑调的司仪摆布,而这个包崇德,貌似粗俗不堪,眼中却时时闪现不为人觉察的jīng光,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这样一对奇异的组合,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为何能走到一起,包崇德敢在定边下达军事总动员的情况下,大张旗鼓的纳姨太太,其中必有缘由。
得意洋洋的包崇德还没有说话,底下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忽然大声说道:“包司令官,我是西京晚报的记者,有一个问题向您请教!”包崇西的脸上,明显露出不耐烦和厌恶的神sè,可碍于场面,也不得不应承。
“请问包司令官,rì军在山西动大规模进攻,西安更是当其冲,唐师长的部队,远在平津地区与rì军鏖战,定边经济特区军政委员会,已经向陕西全省出军事总动员的命令,而眼下的西安,却看不到一点临战的紧张气氛,也未见任何军事动员,不知包司令作何打算?”语气清朗,掷地有声。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这个记者紧接着问道:“还有,今晚包司令大宴宾客,喜迎新人,rì本人在山西境内肆虐,随时都有渡河攻占陕西的可能,不知包司令官有何部署,以免西安陷于rì军铁蹄之下,百万市民,不遭受侵略者的屠杀,以安民众之心?”
话音以落,余音袅袅绕梁,全城寂静,众宾客一阵愕然,只有包崇德涨成青紫sè的脸,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恶狠狠的盯着这个突然杀出,坏了自己好事儿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