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完这句话,扫了眼周公子,已经他身后难以忽略掉的一个白袍俊男。当看清他的相貌后,知道他是一向清傲,不怎么理俗世的西山郡王。忙给他也做了个揖,行了礼。
“夏雷鸣,若我姑姑有什么好歹,你别想逃脱干系!”周公子从夏雷鸣身上收回恨恨的目光后,就转身亲自抱着周素云,由满眼涌泪的粉黛和莲嬷嬷带领着离开了饭厅。
夏思雪赶忙跟上,却还是终究迟了一步,一下被夏雷鸣给呵斥住,“夏思雪你站住!伤了我,你还想跑?”
夏思雪闻言,眸光一紧,她还没时间找他算账,他倒是先缠上来了。看来她刚才惩戒的还不够!
“夏思雪你发疯行刺兄长,应该被关进疯人塔!……嘶……”夏雷鸣见傻女止步,便伸手指着她的后背怒吼道。吼完又捂住了发痛的喉咙。
“鸣儿,真是雪儿行刺你的?”夏昀扫了眼紧蹙眉头的西山郡王,忙问儿子。见他点点头,便假装无奈的叹口气道,“这雪儿,自小就哎发疯咬人伤人的。前几日还将二姨娘咬伤胳膊,今日便又将你的脖子刺伤。索性都没有伤到性命,这一次,还是看在你已故二叔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夏昀假装忍让的话语一出,夏雷鸣刚要说不行。就被一道清脆婉转如莺啼的女音抢先一步,“大伯,大哥,雪儿不去疯人塔,您还是罚我去睡柴房吧……还有,雪儿这一次真的没有欺负大哥……他脖子的伤不是我弄得……”
闻言,屋内大多数人听到傻女的话,都笑她傻,她难道不知道夏相已经打算放过她了吗?可她怎么还听不明白呢?
小部分人,如西山郡王和夏昀都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异样成分。若是以往,楚湘辰还真是能替她打抱不平,可如今,他还不能和夏昀闹得太僵,否则,会坏了雍哥刚稳固下来的国基。
孰轻孰重,他在心里已经掂量清楚。所以这会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依旧淡漠如初的立在厅中。
夏思雪暗自扫了他完美的侧颜一眼,发现他脸上并未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便已经了然。看来,他终究是向着夏昀这边的。什么侠义心肠,什么忠肝义胆,在利益和权势面前,都不堪一击!是她傻的以为,楚湘辰会特别。看来不过和孤独雍一样货色!
“不是你弄的!?夏思雪,三年不见,你倒是学会推卸责任来了。嘶……看来你也算 有长进了!”夏雷鸣见她抵赖,火气蹭蹭上了头顶,让他近乎失去理智的咆哮道。
明白人,一听他这如雷的咆哮声,就知道他根本没事。
傻女被他这一声吼,吓的发了抖,随即,目光在屋子里寻了一圈,最后将胆怯的目光移 向西山郡王身后,最终猛地冲过去,一把从后抱住他的腰肢,怯声怯气的喊道,“大哥哥 救我……大哥哥救我……呜呜……雪儿没伤他……真的没伤他……”
夏思雪抱住这温暖的身子后,还将脸往他后背上的雪绸莲纹图案上贴了贴,特意将脸上的脏污粘上去,心想,你不是不救吗?我偏让你不得不救!
楚湘辰不备傻女的一抱,在自己的身子突然向前一倾时,背后传来的女子身体的柔软感,让他莫名的感到全身发稣。这让他疑惑,他不是没接触过女子,只是没有一个女人,在触碰他时,能让他体会到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就像他心中那人温柔的琴音拂过他的心间一样……
脑海里莫名的涌上一棵花瓣纷落的梨树下,一个面带轻纱的女子,轻轻坐在那,动作优雅的抚着古琴。耳边恍惚也传来了似有似无的美妙琴声合着她软糯的嗓音唱道,“谁道 儿郎有情义,远赴边疆无踪影。妾在闺阁等君归,却是空等一世孤。不如妾随郎君去,一番战时一番情。君在斩将杀敌时,妾在帐内指山河……”
低下头,看着抱着他珍珠玉带的纤细小手,他忍不住想要握住,再将她发抖的身子紧紧拥住,对她说,你可以不必害怕,一切有我……
可当他伸出手,准备握住那双小手时,他才恢复理智,她不是她……
“四姑娘,莫要害怕,你没做过的事,解释清楚,你大伯和大哥是不会冤枉你的。”楚湘辰最终还是握住了她的小手,不过成功挣脱出她柔软的怀抱中后,又赶紧松开了她的手。她柔软冰凉的手从他掌中离开后,心里莫名的划过一阵失落。这一点,让他再次困惑。
傻女似乎听不懂西山郡王的话,只一副被遗弃的可怜模样看着他,直看得他不自在的别过头看向整理药箱准备离开的大夫问道,“这位大夫,你觉得夏少爷的喉咙处的伤口,是何种情形下戳破的?”
大夫看了眼可怜巴巴的傻女,说实话,他也经常给这个傻女治伤,那是在每次她被人 毒打之后,他被叫到夏三小姐院里头时。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久而久之 对这个胆小懦弱的傻女,心生同情。这会,西山郡王这话一问出来,他便连忙帮着傻女说 道,“回郡王,依老夫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是意外所致。因为,若是人为的话,伤口不会这番浅,而且若是真的有人有意伤害一个人的话,为何用瓷片?直接一把匕首 或……”话顿了顿,他扫了眼夏思雪头顶上整齐斜插在追云髻中的银钗又道,“或一支发 簪就可以让人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