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倒是会占便宜!”宁泰郡主有太后准外孙媳妇的身份,她的死,谷太后当然要过问,看着手下呈上来的禀告,谷太后不禁冷笑连连,“哀家不过许诺让她儿子做世子,谁想她连丈夫也不要了!”
郑女官小心的问:“娘娘准她吗?”
“准!”谷太后哂道,“哀家做什么不准?反正如今的西河王府也不过每年费笔银钱养着罢了,只要不是秋静澜,谁做西河王,又有什么关系?左右不费哀家半点东西。那秋孟敏落过不敬嫡母的罪名,相比之下,倒是其子秋寅之年少,以前也没传出过不是。若那秋静澜敢说他是前西河王世子,哀家现成问他个觊觎他人王爵之罪!”
毕竟杨王妃这次是打算把西河王府一网打尽,只留自己母子了。也就是说,秋寅之的上位将死爹死哥死姐死弟死小妈死侄子,他还比秋静澜小,这么可怜的孩子,还有人想抢他的东西——尤其这人还是江家的亲戚,谁会不怀疑是江家又打别人爵位的主意了?
谷太后觉得江家那班纨绔到底做了点好事,“事不宜迟,你速速派人去搭把手,把这事快点办了。这种事情不要拖,拖久了,难免被江氏那贱.人盯上!”
她不知道这速战速决的思路正中江皇后下怀:“父亲请不要担心,十九这次虽然为了他媳妇插手了此事,但谷氏那老货才是主谋!有女儿盯着,她也不敢太仔细查访,必然是速速了结,做成定案!十九那些痕迹,自也会被掩盖!”
秦国公还是不大高兴:“安排他的正经事不做,却跑去围着他媳妇转……简直轻重不分!”
江皇后也是这么想的,但因为当初力荐秋曳澜做江崖霜妻子的人是她亲妈,她不得不这么说:“到底阮王妃也是十九的岳母,这孩子向来纯孝,即使没见过他岳父岳母,心里也当他们父母一样尊敬着的。他是父亲亲自养大,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吗?”
对没见过面的岳父岳母都视同父母,那对自己家人当然更好了。秦国公是最希望子孙和睦的,听了皇后这话,脸色稍缓,道:“但也要看什么时候,如今这段日子是最适合他观摩学习的,他却这么走了开去,岂不是自误?再者这事也不是非他不可,那秋静澜虽然闻讯同样病倒,可这事情又不需要他亲自去冲锋陷阵,难道他在病榻上就不能吩咐事情了?那是他的生母,本就该他自己去办。”
话是这么说,但江皇后知道秦国公已经不打算计较这事了,便淡淡一笑:“父亲都说了,这兄妹两个乍闻生母死因,双双病倒,病中即使操心怕也不周全,万一出了纰漏,还不得咱们家帮着收拾残局?”
果然秦国公嗯了一声,不再抱怨江崖霜,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如今齐王亲自开口说他乃是被人布置成自.尽模样,十五的罪名勉强可洗,但本性难移,为防万一,还是想个法子让她同齐王分开吧。”
江皇后故作迟疑:“大哥跟大嫂向来疼十五……”
“这话是你大哥跟我说的。”秦国公看了她一眼,“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就让她称病,搬到城外庄子上去长住?”皇后早有腹案,此刻趁机道,“这样大哥跟大嫂若是想念她了,去探望也方便。”
秦国公颔:“此事需快些,咱们如今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实在没精力去管这些琐碎。”
“若叫她就这么病,恐怕易起流言,不如让她当众受点伤?”江皇后道,“摔一下什么的,反正她年轻,装一装,真正吃不了大苦头。”
又说,“她去了庄子里,齐王那儿总不能没人伺候,否则谷氏那老货又要来问女儿了。”
“这事你安排就好。”秦国公不在意的道,“秋静澜那里……”
秋静澜此刻刚刚送走前来探望自己的江崖霜,正半靠在隐囊上与阮慈衣说话:“这小子还不错。”
“表妹向来有主意,她自己看中的人怎么会不好?”阮慈衣不像秋静澜,在江崖霜跟秋曳澜没成亲前,秋静澜对江崖霜的态度可算不上好,还时常刁难,她是一直觉得江崖霜是个很不错的妹夫的,此刻就轻笑一声,“难得你也肯说他好。”
“他若不是娶了澜澜,我早就说他好了。”秋静澜被表姐调侃得微微有些尴尬,哂道,“江家那样的一家人能出他这么个异类也真是不容易,换了我到他的位置,都未必有他如今这点正经。只不过做了咱们的妹夫,自然不能只看他一个,把他家里人算进来的话,我岂能放心?”
阮慈衣笑道:“这回他那个祖母虽然不好,他倒是个明白人。难为他安抚了表妹,还想得到过来给咱们解释一番。”
今儿江崖霜过来,一是因为听了苏合私下禀告,前来探望卧病的秋静澜;二是就之前江皇后要走秋曳澜手中药丸来赔罪;三却是暗示自己相信秋曳澜绝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请他们不要为秋曳澜在夫家的生活担心。
这样的态度,秋静澜与阮慈衣尽管对江家其他人还是余怒难消,但对江崖霜本人却也责怪不起来了。
正说着,冬染端了药进来,阮慈衣正要接过,秋静澜看了一眼,就说:“拿去倒掉吧,也没什么好吃的了。”
“这怎么行?”阮慈衣皱眉,“你要嫌药苦,一会我给你拿点蜜饯来!”
“我都多大了还会怕药苦吗?”秋静澜哭笑不得道,“其实原本就不需要卧榻,不过是怕江家那边抓着澜澜不放,所以也躺了几天而已。”既然是同母所出,相对来说更加刚强的哥哥听到生母之死的真相后都病倒了,那做妹妹的病两天更加理所当然。
这样就算陶老夫人硬说秋曳澜不好,秋静澜也以身作则给了妹妹这边一个有力的驳斥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