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庄木也不隐瞒,“我需要在你的安全和接下来的行动中作出选择。”庄木笼在袖中的手缓缓握拳,手心显然是攥着东西的,有穗儿一样的红线从袖中拖出,随风摆荡不息。
“接下来的行动?”李嫣然终于回头,稍带审视的目光看着庄木,第一次她只是以为庄木继承了保护母亲的意志传递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她从文筝那儿知道庄木的手上有可以护自己安全的势力,如今看来,远远不只是如此,庄木身上的任务定然是扎勒早就安排好了的,自己不过是顺便而已。
眯了眯眼,手伸至胸前将披风裹得更紧了些,“我们进屋去说。”说吧,率先转身回了屋子,而庄木只是在门口顿了顿也跟着跨过了那一道门槛。天还未大亮,如今正是破晓之际,鸡鸣声声,这一方院落却是寂静依然。“可以放心的说话,森德离开的时候,这屋子周围监视的人也跟着离开了。”庄木见李嫣然进来之后不发一语,说出这一句话是为了安李嫣然的心。
庄木却依旧没有听到李嫣然开口,视线胶着在李嫣然脸上的时候却再不是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一别多年未见的人儿。这一次的目光是对着她的,他看到的是李嫣然的眉头紧紧皱起,抓着胸前披风的手也逐渐的握紧,许是知道李嫣然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也不打扰,就那般静静的站在窗前,倚着栏杆。
过了有那么一会儿,桌上点燃的蜡烛微微晃了晃,熄灭了去,一抹黑烟缓缓上升留下蜡烛最后存在于人世的味道。“原来是这样!”李嫣然也从沉默中呢喃出声,再看向庄木的时候,眼中含着些微的希冀,“你是有办法找到孟楚的吧?”
本以为庄木会点头,却不想他在深深看了李嫣然一眼之后,摇了摇头,“孟楚的任务我并不清楚。”这就是说他也找不到孟楚的行踪。
“如此甚好。”本以为李嫣然会失望,却看到她听到自己这么说之后松了一口气,“连你都不知道,至少,我不用担心孟楚的行踪会被森德查得到,这样的话,我这心里也能轻松许多。”庄木将李嫣然的话听在耳里,微微勾起嘴角,是这样的啊,不愧是央泽的孩子,不愧是扎勒选中的人。
“你刚刚说的行动,是个什么意思?”李嫣然将话题引回正轨。
“如你所想。”
“是嘛,那你便去吧,这些日子,我尽量不出去走动,放心吧,若是还有什么事情,我便去找文筝。”李嫣然断不会阻断庄木的动作,毕竟,他是蒙古的臣子,一切当以蒙古为重,包括不辞而别的孟楚,也是去做重要的事情了吧。
见庄木还有些踟蹰,“放心吧,真到了要回去的时候,我自有法子。”算计着时间,再过上两三天,一旦梁秦传信自己安全离开,她便可以快些回去了,那个时候,锦囊就该派上用场了。
“你能有什么法子,总不至于偷偷的出去吧,你们的计划奏效了,如今外面正乱着。”庄木显然是不相信李嫣然的法子,难得一次性的说了这么多话。
“咦?”李嫣然诧异的盯着庄木,庄木被李嫣然的表情盯得疑惑不已,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哪儿都没什么不对,“怎么?”
“我只是奇怪你突然之间说了好多的话。”李嫣然打趣着说了一句。“我真的是有办法安全离开,你是蒙古的臣子,有些事情自是不用我多说,扎勒将你独独留下,不是让你见着我便犹豫的!”李嫣然的表情变得严肃,她很认真的看着庄木,这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有着海一般深沉的情感,压抑了那么多年,遇上了央泽的孩子,却不得不再一次的收敛,只为那家国天下。
在李嫣然严肃的目光下,将一串黑乎乎的指甲盖大小的木头丢在了桌上,庄木转身疾走,“有事便将信号发射,我会尽可能的帮你。”庄木将木头丢下,也不多说,相信以李嫣然的聪慧,应该可以发现这东西的使用方法,别说,她还真的是知道,即便不去琢磨一番,追溯到前世,她便亲眼见过赵璟用过这指甲大小的玩意儿,如今,辗转之下,自己说不定也要用的上了,嘴角泛起苦笑,却又瞬间被压下。
拾掇着桌上的小木头,寻来一个荷包,一个不落的塞了进去,荷包里更是放了几粒碎银作掩盖。悬挂于衣服的腰侧,这样既不会惹人怀疑,用起来也是方便。
日升月落,就这么一连过了几个几个朝夕,森德没有再过来打扰自己,但是,她也发现自己的院落外调来了许多的士兵,说得好听些是保护,说得不好听就是软禁。同时,文筝也有过来用异样的方式告知了目前外面的形式,可谓是风谲云诡。李嫣然偶尔会想,这外面的士兵究竟是乌尔扎克派来掩人耳目的还是森德的人,所谓监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