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倒是我的不是,不该引诱姑娘提起那般的伤心事儿的。”森德给李嫣然倒了杯水,美其名曰压压惊,只是李嫣然却在那茶水凑至唇边的时候顿了顿,手微微一晃,竟然洒了大半。今日李嫣然着了一身白裙,这一刻茶渍落在了她的衣服之间,晕开了一圈一圈的黑渍,李嫣然起身,似是有些无措,随后看向森德,拧眉说了一句“失礼了!”拿出一方绣帕,仔细的擦着,那一杯水,却是再未动过。
眼见那一杯水被李嫣然浪费殆尽,森德面色缓缓一沉,随即又笑了起来,“嫣然姑娘哪儿来的话,若不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也不至于将你这一身衣裙弄脏不是。”说罢,又轻轻一叹,“可惜了这一杯天景山运来的墨茶!”
“是我无福享受而已,说了这么多,森德大人是否该与我谈一谈这所谓的正事儿?”李嫣然正表现出一个小女孩儿该有的急躁与不悦,不论如何,该引出这森德将所有的事情都给说出来。
森德似乎并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让侍女带着嫣然下去换套衣服,如此时刻,她也不好拒绝,索性既来之则安之,便跟着去了,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之后,森德盯着她去的方向脸上缓缓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直看得人毛骨悚然。
“嫣然姑娘,这件衣裳是我家小姐置了便再没有穿的,如此一看,您的身形倒是正好和她相符。”侍女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怀念。
“哦?你家小姐?也就是说这里是你家小姐的闺房?”李嫣然半低着头看着侍女给自己束上腰带,心中一动,小姐,她可没有听魏泽或者扎勒说过这一回事儿,难道是疏忽还是另有蹊跷?
“啊,我说了小姐么,许是嫣然姑娘您给听错了!”侍女突地变得惊慌,连着给李嫣然系腰带的手都隐隐在颤抖,随后不在去看李嫣然,也不再说一句话。
李嫣然自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侍女的不同,因为就在自己进行反问的时候,她竟然第一时间抬起了头来,看着她,显然是一种惊愕,是一种恐惧。“你腰带在这样下去,便不用在系了!”嫣然抓住了那一个侍女的手,制止了她慌乱的手上动作,缓缓的说道。
侍女一惊,“啊,对不起,对不起,嫣然姑娘。”侍女忙不迭的进行道歉,直到李嫣然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才缓过了神来,停下了嘴中的歉语,手上的动作也在之后变得迅速,很快的,李嫣然的腰带便被系好,接着侍女又给她罩了一件青丝薄纱,这才款步卖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当她再被带离的时候,她隐隐觉出了不对劲儿,眼睫轻颤,随后看着周边的景物,才缓缓地问道,“森德大人是换了地方么?”
“嫣然姑娘,森德大人只是吩咐我换好衣服之后,将你带至随园,其他什么都没有说,所以希望您也别为难奴婢......”似乎在她无意当中说漏了嘴那一个小姐的时候,这一个侍女就变得万事小心翼翼,李嫣然突然顿住脚步,“告诉你家森德大人,若是有事相商便回到之前的凉亭。”说罢,李嫣然自顾自的朝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回去。然后便在侍女诧异的目光下进了那一个凉亭,缓缓地坐下,端的是大家之态,遑论那言语中的不可置疑。
“嫣然姑娘,姑娘,你切不可为难奴婢,若是奴婢不能将你在既定的时间带过去,今夜之后这府邸之中便再也无奴婢的存在了,嫣然姑娘,你且发发善心好不好?”侍婢一句接着一句,焦急的神色,满满的哭腔,越是这样,李嫣然更是不会答应同行,若只是简单的会面,断然不会这般让一个侍女恐惧。
李嫣然并不答话,有一句话说得好,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里本就是是非之地,不知道魏泽此时有没有找到乌尔扎克和文筝,不过即便是找到了,若是这二人突然找了什么理由来到这一个府邸,便是证实了他们之间存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以森德的考量说不定会就此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