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我的父王……”仿佛是绝望到了极致,赵璟的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再这样的时刻,原该不必压抑自己的情感好好的发泄一番,可这里是皇宫,连嫣然也不能保证这春意阁的附近有没有别人的眼线。
而听到这句话,嫣然的心骤然一疼,她已经大概能够猜得出赵璟为何如此的绝望了,看来赵宣帝已经对庄亲王下了杀手。
尽管不知道赵璟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个消息,可嫣然却能够体会到赵璟的悲伤,身为前太子之子,这样的身份带给他的只有别人的冷眼和无穷无尽的杀机,纵然当年他不过是一个稚龄孩童,但已经被赵宣帝刻意的接进宫中,名义上是亲自教养以示皇恩浩荡,其实不过是相用赵璟的安危制衡庄亲王而已。
赵璟是庄亲王的唯一子嗣,若是庄亲王心有不甘想要夺回江山,那赵璟第一个就要人头不保,这么狠毒的招数,恐怕也只有赵宣帝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使出来吧?换做是别人,哪里忍心?
而赵璟这些年一再的隐忍。甚至忍受着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屈辱,不也正是因为担忧着庄亲王的安危吗?毕竟,当年赵宣帝一句“不敬君主”之罪就将庄亲王软禁了起来,旁人虽然知道他这是借机迁怒,可谁敢言语?这十几年间,赵璟父子一直是没有再见面,所得来的消息也不过是偶尔的从赵宣帝的手中转述的只言片语,最多不过是几段书信而已。
其实,朝中早有人暗暗的猜测庄亲王是不是已经遭遇不幸,或许连赵璟心里也是有所怀疑的吧,只是这种事儿,若不是得了确凿的信息,谁会相信呢?
从赵璟的只言片语中,嫣然终于拼凑出全部的事实,原来,赵璟表面上对赵宣帝是十分的顺从,似乎是绝了想要造反的心思,但背地里却早已排出信得过的心腹暗暗的打探庄亲王的下落。
只是苦于时间间隔已久,且必须要提防着不被赵宣帝发觉,所以进展非常的缓慢,而就在不久之前,一个手下冒死传来消息,说是庄亲王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赵宣帝用一杯毒酒赐死了,不过是想着此事若是暴露出去定然会对自己的名声有损,所以赵宣帝始终没有把庄亲王的死讯公布出去,这一隐瞒竟然是十年之久。
赵璟自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猜测是一回事,可是当时是摆在眼前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据那个传来消息的手下形容,庄亲王在死之前曾遭受了酷刑,即便是被毒杀之后也是尸骨无存,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葬身于何处。
知道此事,嫣然才明白了赵璟的悲愤,因为赵宣帝的逼宫,使得原本属于庄亲王的帝位彻底没了指望,而赵璟母妃之死,何尝又不是赵宣帝的罪过?如今又多了一条杀父之仇,这样的深仇大恨岂能容忍?
“这江山帝位他夺了便是夺了,可连尸骨都要损毁,哪怕是上天入地,我都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恨意让赵璟整个人近乎于崩溃,他的父王好歹也是皇族中人,就算是没有成为一代帝王,好歹也有亲王的名分,何至于落到死后都尸骨无存的下场?哪怕是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赵宣帝也不该是狠心至此!
“既然是他们该死,总有一日一定会尝到报应的!”赵璟今日的感受嫣然又何尝不懂?当时,自己听说李氏全族两百余口皆命丧黄泉的时候,可不是也是绝望且悲愤着?她含恨枉死,却不料误打误撞得以重新,此生最大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复仇?
忽然的,嫣然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伸手握住赵璟的手掌:“我们现在必须去一次行宫,迟了就来不及了!”
已经答应了赵悦会帮她,她定然是不会食言的,这江山帝位,原本就应该是赵璟的,帮他夺回本应该是属于他的东西,在嫣然看来再是正常不过了。
“等等,他不能留下!”浓黑的剑眉深深的蹙起,赵璟冰冷的目光不断的在赵炫的脸上流连,不是他狠心,而是如今赵炫已经知晓了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若是他们今日放过他,指不定下一刻他就会以更加毒辣的手段加诸在他们的身上。
放虎归山,无异于给自己留下了一条死路。
赵璟冲着银雪使了一个眼色,银雪愣了一下,然后将疑问的视线投到了嫣然的身上,见她不懂声色的点了点头,这才按照赵璟的吩咐解开了赵炫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