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自刎?她明明那番爱你……”
“爱我?哈哈……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独孤雍还在继续说,“她若爱我,岂会自刎?岂会不和我一起坐拥天下,携手一生……”
坐拥天下,携手一生?哼……明明是他容不得她!夏思雪冷笑。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她为了你,倾尽一切。怎会在你功成名就时自刎?雍,是不是你误会了……”楚湘辰还是难以置信的问道。
楚湘辰的话一出,独孤雍就沉默了。
殿内便只能听到他咕咚咕咚喝酒的吞咽声。
“雍……”
楚湘辰担忧的喊了他一句后,便传来布料撕扯的声音,随后那吞咽声便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独孤雍咳嗽的声音,“咳咳……你做什么?”
“你冷静点。人死不能复生!”楚湘辰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和他重重放酒壶的声音一出,殿内便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了许久,独孤雍似乎冷静下来,语调平缓道,“我累了。湘辰,我明日会上朝的。你回去告诉姑姑,既然我已经登基,于天下有责。我便不只是我,这天下,我不会不顾的。”
“好。不过你莫要在酗酒了。酒醉花下眠的日子,并不适合一个有责任的帝王!”
楚湘辰说完这句话后,殿内又安静了许久。随后,才响起楚湘辰的一声叹息,最后是他踩着沉稳步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等楚湘辰白色的挺拔身影出现在院内时,夏思雪才从愤怒中回过神,目光紧紧锁着他。
只见他缓缓走出玉清池的大门时,终是又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敞开的朱红色殿门,随即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低语,“今春梨花又富开,那枝清丽再难寻。原以为你是金枝玉花,永不凋谢,却也不过是红颜薄命……为何自刎?为何这番傻……”
楚湘辰清冷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甬道中,夏思雪这才闭上眼,将美目中强忍的泪赶了出来。
她是很傻……很傻的爱了一个魔鬼,若是当初聪明一点,也不至于成为他口中红颜薄命的人。
“皇上……不好了皇上……”突然一抹白色臃肿的身影,唐突的闯进了玉清池的大院。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独孤雍身边的总管太监三喜。只见他身穿白色丧服,胖手中的拂尘因为他奔跑太急的缘所以白色的毛已经乱了贴在他的袖子上,与袖子白成一片。
“怎么了?”不等三喜进殿,独孤雍修长的褐蓝色身影便站在了殿门处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蹙着剑眉,看向他。
“凤栖殿走水了……皇后娘娘的玉体,还在殿内!”
当总管太监三喜的声音合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弥散在空气中时,独孤雍顿失帝王仪态,只见他三步并做一步的冲下台阶,一把揪住三喜的衣襟,斜长丹凤俊目睁大,凶狠的瞪着眼下那张满是脂粉的太监脸上,近乎咆哮道,“你在胡说什么?”
此时,风吹起他长及腰的墨发,来回扫着他的细腰。微微舞起他褐蓝色龙袍的边角,冷冽又不失飘逸。这便是拥有好皮相的好处,即使他明明心如毒蝎,可外表看来,依然是美好的令人惊叹。
可惜,夏思雪看到他这幅模样,只觉得他虚伪的更加恶心。
“是……是真的。凤栖殿内的火,到现在还没扑灭……”不等三喜发颤的话说完,独孤雍又猛地松开他的衣襟,一跃飞上屋顶,朝凤栖殿方向看去,果然见到有火光闪烁,不禁站在屋顶许久不语。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身穿白色丧服的侍卫,手捧一封黄皮书信,举过头顶,唱音来禀报道,“御林侍卫总管魏石,前来复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石是独孤雍身边的亲信,他本是夏晴雨外公府上的门客,后被表哥夜风凌举荐给了独孤雍,便一直跟随他,已有近十年了。独孤雍向来器重他,所以,什么重要的事都会派他去办。
他一进来,目光四处搜寻了一下,没寻到独孤雍的身影,便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一旁三喜,只见三喜朝房顶努了怒嘴,他便抬头看向房顶那站在琉璃青瓦上的飘逸身影,再次开口重复道,“御林军侍卫总管魏石,前来复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次,屋顶上的帝王,才低下头,扫了他手捧的黄皮书信,问道,“他怎么说?”
“启禀皇上,微臣连夜兼程赶到北周帝都,将东西送给他后,他只大笑数声,辱骂道……”魏石说到这,犹豫了一下,终是不敢开口。
魏石向来是敢说敢做的一个人,如今他吞吞吐吐的模样,着实让三喜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扫了他一眼。心中猜测是什么话,连御林军总管大人都不敢冒言了。
“说!”只一个字,雍帝说出来时,只让人冷得如同掉进冰窟,忍不住战栗。
“他说,‘原以为独孤雍是个聪明的,却不过也是个蠢得无药可治的。孤舍弃半壁江山,都没能换得她。而独孤雍这个蠢蛋,居然舍得她死。’说完,他便亲手写了书信,让微臣带回来给您。”说完话,魏石将那封黄皮书信举得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