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雍看着她,刚要说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妇人是谁时,突然脑海里传来一抹清脆的声音,“二姨娘这样很像庄子里要配种的母牛……”
傻女曾在这里附和他说过夏昀的二姨娘像是配种的母牛,看来,眼前这个凌乱的发髻上簪满各色发钗,一身五颜六色浮夸的衣物的妇人,便是夏昀刚刚提携成正室的二姨娘了。也就是夏彩荷兄妹三人的生母了,叫什么名字,他可没记清。不过比起夏晴雨的娘亲夜氏来,眼前这个俗气的妇人,可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鸣儿……呜呜……月儿……呜呜……”赵姬一进来,就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夏雷鸣,先是跑过去看着他因失血过多的苍白胖脸,哀嚎起来。可随后,又发现了魔怔的夏蒙月坐在圈椅上,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不禁又看向夏蒙月。一时间,她站在两人之间,不知道要去抱住谁了,最后,只痛心的瘫软倒地,抱住夏雷鸣的胖脑袋,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显然,她压根就没在意雍帝,自然忘了给他行礼。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责。
雍帝看着她那哭丧的模样,着实烦躁又厌恶,蹙了蹙修长的眉。
夏彩荷却认为他是因为母亲没给他行礼而不悦的,忙朝赵姬提醒道,“丞相夫人,还不给皇上行礼!”
赵姬正哭得忘乎所以,被夏彩荷这么一喊,好不容易回过神,抽泣着看了一眼她,又扫了眼端坐在主座上的明黄身影,顿时,哭喊的跪走过去,给他一边行礼,一边质问道,“皇上……皇上求您告诉臣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早上她们兄妹两人出府时还好端端的,这会怎么就成这样了……呜呜……”
雍帝闻言,眉头蹙的更深了,他可懒得和这么俗气又脏乱的妇人说话。于是,倨傲的抬起头越过她看向门外,当看到夏昀拿着一把剑,气势汹汹的走近后,俊目眯了眯。难道,这夏昀自不量力的要因此来对抗皇权不成?如果是,那么他还正好有借口除掉他!
“丞相夫人,你怎么如此大胆,竟敢质问皇上!还不退下!”夏彩荷看出雍帝不悦,忙朝自己的母亲使了使眼色怒道。
这时,赵姬才发现她的脸也是肿的不像样,心中更是悲痛,忍不住脱口问道,“彩荷,你的脸怎么回事?”
此时,赵姬脑子已经被这轮番的刺激而弄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夏彩荷一听她说话越发的语无伦次,正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夏昀突然手举青龙剑从屋外跪走进来,拉长声音呼喊道,“罪臣夏昀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孤独雍一见夏昀跪地,立马薄唇微扬,绽出一抹了然的笑容来。这夏昀果然够狡猾!
“夏爱卿,你这是何故啊!快快请起!”孤独雍嘴上说着客套的话,可依旧稳稳坐在主座上,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夏昀此时已经跪走到厅中,下意识的扫了眼夏雷鸣,看到了他下身的血迹,不禁悲痛的蹙了蹙眉,皱纹密布的眸中更是划过一丝阴狠,转瞬即逝。
“罪臣不敢起身。请皇上允许罪臣自刎!”
孤独雍看着夏昀许久,也与他的老眼对视了许久。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变得晦暗不明。
夏彩荷看着老父举剑的模样,低下头,心中不禁猜想,父亲为何要自刎?他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赵姬倒是闻言,彻底失去理智,一把扑到夏昀身边,一边去夺他手中的青龙剑,一边哭喊道,“老爷啊,你好好的怎么能自刎啊,你死了,妾身们怎么办啊……呜呜……”
夏昀被这个傻女人快要气疯了,她怎么就这么笨呢!一点也看不透他的用意。于是,强忍怒气,一把将她推开,朝外面候着的老徐道,“老徐,将大夫人送回房!”
“是!”老徐好半天才回过神,胆战心惊的上前拖着赵姬出去。赵姬就这样一边挣扎一边哭闹着拉出去了。
随后,她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微不可闻。雍帝才收了脸上烦躁之色,亲自走到夏昀身边,俯身搀扶起他道,“夏相,朕知道你有气,可也不能做自刎的傻事来啊!”
“皇上,罪臣管教子女不当,害的皇上动怒惩戒,罪臣自当一死谢罪!”夏昀在雍帝手就要扶着他胳膊时,他猛地跪退一步,趴着身子沙哑着嗓音,悲切道。
与其说是认罪,其实明白人都知道他这是在质问雍帝,为何要罚他的子女。
雍帝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弦外之音,于是也不去搀扶他了,而是伸手拍了拍刚换上的明黄龙袍上的褶皱,好整以暇的道,“夏昀,你确实管教子女不当!一个潜入长公主内卧,轻浮长公主!一个当着朕和长公主还有西山郡王的面,与其他男子私相授受不说,还敢卿卿我我!长公主和西山郡王请求维护皇室威严,朕岂能偏薄?朕贵为天子,自然是要惩奸除恶,维护正义。就你说说,你的子女做出这等事,朕怎么能不罚?”
夏昀和夏彩荷闻言,顿时都蹙了蹙眉头,心中大致明白,雍帝也不过是被逼无奈之举。否则,以他现在的局势,是不可能和夏府闹翻。
见夏昀闻言,手中举着的剑慢慢放下,孤独雍丹凤俊目中划过一丝嘲讽,随即又假装真诚的道,“夏刺史平日里没少做欺男霸女之事,也不是没人上折子给朕,让朕惩治他。可是朕何时动过他?可这一次,他竟敢对长公主心生歹念,若不是朕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岂会留着他的命?朕为了给长公主一个交代,又要留着夏刺史的性命,情急之下,只得如此。夏相,希望你不要怨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