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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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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思画余光看了眼薛老太太,点着头道:“好,女儿过的很好,就是哥哥他……”从昨晚到现在她心急如焚,担心薛明却又不敢下楼去看,直到听到了薛镇世的声音,她才壮着胆子下来。

“哭什么。”薛老太太头疼欲裂,“都去看看,哭的我心烦气躁。”

薛思画眼睛一亮拉着薛镇世迫不及待的往外走:“父亲,哥哥伤的很重。”薛镇世有些惭愧跟着薛思画往外走,等走到门口他心疼的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你祖母她……”

薛思画朝里头看了一眼,哀求的道:“父亲,你能不能求求祖母让我跟您回去,我一定好好和三姐相处,和姨娘相处的。”

“真是好孩子。”这是家里第一个承认薛思文母女两的人,薛镇世高兴不已,可一想到薛老太太的态度,他顿时瑟缩了起来,敷衍的道,“知道了,父亲找机会和你祖母说。”

薛思画信以为真,高兴的点着头,父女两人去了外院薛明住的院子,刘穗儿正守在床边打盹,薛明苍白着脸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肩膀上包着棉布露了半截在外面,薛思画看着眼睛一红捂着帕子压抑的哭了起来。

薛镇世又无力又羞愧,只有叹气。

“二老爷,三小姐。”刘穗儿醒了过来忙行了礼就去喊薛明,“少爷,二老爷和三小姐来了。”

薛明先是皱眉,继而才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视线在薛镇世身上一转就落在薛思画面上,薛思画放声哭了起来扑在薛明身上:“二哥,你怎么这么傻!”

“三妹。”薛明用未受伤的手拍了拍薛思画,“我没事,不用担心。”

薛思画怎么不担心,一夜的担惊受怕,这会儿又看见一向生龙活虎的薛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躺在这里,她哭着望着薛明肩膀:“疼不疼?”

“不疼。”薛明摇摇头,想了想问道,“你去看过表姐了吗,她还好吗?”

薛思画眼睛一暗,还是回道:“我没去,不过上午半安来过了,似乎没什么事……”她说完回头看了眼薛镇世,低声道,“祖母把父亲喊来就是为了商量你和周表姐的婚事。”

薛明想到周文茵说的话,撇开目光,语气消沉的道:“有什么可谈的。”

“别和他说这些。”薛镇世不高兴的道,“你做出这种事你还有理了,兔崽子,你真是越长越回去了,这种浑事也能做得出来。”又道,“你难道还嫌弃茵姐儿不成。”

自从薛镇世将薛思文母女接回来之后,薛明已经很久没有和薛镇世说话了,闻言他也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答他。

薛镇世大怒,上前一副要打薛明的架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个孽子!”

“父亲!”薛思画护着薛明,“哥哥已经很难受了,您就别说他了。”又拉着薛明,“哥,周表姐已经答应婚事了,说一切让祖母做主。”

薛明一愣,腾的一下坐起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薛思画被惊了一跳,让了让,见薛明像是活过来一样,也跟着高兴起来:“是的,我听半安亲口和祖母说的。”

薛明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他大喜过望,再也躺不住,像是频临将死的人遇到了良医神药起死回生一般,激动的道:“她真的这么说的。”

薛思画点着头,只要周文茵点头同意,那哥哥所做的荒唐事就等于揭过去了,还有昨晚蔡彰的事也是,伯父似乎也已经处理好了,至于怎么谈的她不知道,但是只要不再追究哥哥的责任,就是最好的结果。

薛明呼出口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周文茵会点头同意,昨晚她说让他去杀了蔡彰毁了方幼清,他答应了却什么都没有做成,表姐肯定对他失望极了,他以为他彻底没有希望了,却没有先到她竟然点头了。

表姐心里还是有他的,表姐也没有怪他,薛明被这喜悦冲的不知所措。

薛镇世实在看不下去,没想到他还生了个多情种,他拂袖转身,怒道:“你好好做人,别再惹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还嫌我们丢人丢的不够多吗。”说完就走了。

“哥。”薛思画低声道,“你去看娘了没有,你定亲的事情一定要和娘说一声。”

薛明点点头,和薛思画道:“等过些日子我就去看娘,把这个事情告诉她。”他从床上下来,趿着鞋来回的走,有种想要昭告全天下的冲动,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三妹。”薛明叮嘱薛思画,“你现在去就找周表姐,你告诉她,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让她过上她最想要的生活。”

薛思画扯了扯嘴角算作笑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她往外走,“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做傻事了。”

薛明点着头目送薛思画出去。

薛思画由听安扶着,主仆两人走的很慢,听安道:“小姐,昨晚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然能怎么样,家丑不可外扬,闹的大了丢脸的还是我们。”薛思画垂着头无精打采,“人家只会觉得我们薛家不知乱成什么样,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如这样不声不响的把婚事定了,就算以后别人知道了,也不过一嘴说说而已。”

听安哦了一声,说不上心里奇怪的感觉。

“方表姐。”薛思画看见幼清正往智袖院里去,迎过去打招呼,“你去给大伯母请安吗。”

幼清淡淡的,回道:“是啊,表妹是去看望薛明了?”她直呼薛明的名字,薛思画便知道幼清和薛明的关系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她尴尬的笑笑,道,“是啊,哥哥醒了,我去看看她。”又退了一步,“表姐去吧,我回去了。”

幼清颔首,依旧不显得热情:“表妹慢走。”便带着身边的两个丫头进了智袖院。

“可吃过饭了。”陆妈妈正好出门看见幼清进来,笑着挽了她,“太太刚刚传了膳,您要不也在这里用一些?”

幼清摇摇头:“我用过了,妈妈是要去哪里?”

“二小姐。”陆妈妈叹了口气,“一天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房里,谁喊都不应,我去看看,别饿坏了身子。”

薛思琪是一时难以接受周文茵的变故,才会如此吧,就如当初她无法接受刘氏的恶一样,给她几天时间就好了,幼清点头,道:“妈妈去吧,我去和姑母说说话。”

“好,那我去了。”陆妈妈说着出了门,幼清则进了宴席室,方氏正坐在炕头上翻着账册,见幼清进来她放了手边的东西,道,“吃饭了吗,不是让你不用来了吗。”

幼清在方氏身边坐下,低声道:“我歇了一天,来看看您。”指了指方氏手边的账本,“大姐的嫁妆?”

“嗯。东西都备的差不多,只等那边的宅子收拾妥当,这马上都要进四月,也没有几天的时间了。”方氏说完,望着幼清,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幼清笑笑,道:“没事,我哪有什么心事。”

方氏就想到了昨晚的事,原本想细细问问的,可又止了这个心思,只道:“你素来和我最贴心了,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虽不定能帮上你什么,可有个人说总比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好。”

幼清点头抱着方氏,鼻头酸酸的哽咽的道:“姑母,您对我真好。”方氏笑了起来,松开幼清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等你大姐出嫁后,我可就要给你说亲事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也不知道羞。”

幼清笑,方氏又道:“上午老太太将季行找回来了,说了一通,季行招呼都没有打就回了馆里,刚刚你二叔也来过了,大约是要将两个人的婚事定下来了。”

“大表哥回来过了?”幼清微微一愣,“他没有和您说什么?”

方氏摇头,叹气道:“……没想到他今年这么多波折,先是中毒差点丢了性命,现在婚事又成了这样。”

“那昨晚呢,姑父回来可和您说了,他和蔡彰是如何谈的?”蔡彰后来没有闹过,今天一天也风平浪静的,以他的个性若是没有谈好,此事肯定还要闹上一通才是。

“你姑父没说,不过我见他回来时脸色还好,大约也没有说那过份的事。”方氏说完,忽然想起什么来,道,“昨天拦着蔡彰的那位公子,是皇后娘娘的胞弟郑六爷。”

幼清哦了一声,却想到了宋弈昨天的样子……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春柳笑眯眯的进了门,道:“夫人,胡泉回来了。”

“回来了?”方氏望着幼清,喜形于色,“快让他进来回话。”春柳应是,方氏让人将墙角的屏风拖出去,她和幼清坐在里头,过了一会儿胡泉进来磕头,比起年前走的时候他仿佛长高了点,连声音都变的不一样,方氏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回太太的话。”胡泉隔着隐隐绰绰的屏风朝里头看,就望见方氏身边还坐着位身影纤瘦的小姐,按身量高矮应该就是方表小姐了,他不由说的更为卖力,事无巨细的道,“去的路上因为雪灾,晚上没有打尖我们就在外面歇了一宿,没想到半夜遇到了乱民,将我们身上带的干粮和碎银子都抢了,好在衣裳什么的他们抢了没有用就留下来了。”又道,“小人是年前二十八见到舅老爷的,舅老爷精神很好,人也忙的很,小人在后头跟着服侍了半个月,每日就看他不是在学馆教书就是回房算账,还要抽出空来应酬那些个大人,虽有些累,但颇受那些人尊敬呢。”

方氏高兴的不得了:“你说他在做先生,可是真的?”

“是!”胡泉眉飞色舞,“您没见到,原本那学堂里不过三五个学生,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是舅老爷去了不过几天的功夫,学堂里的人就多到四十几个,等小人回来的时候,舅老爷就已经要每天分三班授课,学生多达一百多个了,但凡他上街,所到之处人人都尊称他一声方先生。”

方氏没有想到方明晖不但成了先生,还人人尊敬他,完全没有颓废和受人排挤,她高兴不已紧紧抓着幼清的手。

幼清心里也澎湃起伏,父亲的信中只是寥寥几笔提了一提,如今听胡泉一说,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清瘦的父亲夹着书信庭漫步的走在春日正好的街道上,两边调皮玩耍的孩童纷纷收了玩心恭恭敬敬的行礼喊他方先生,而孩子的父母甚至邻里也都投以敬畏的目光……

这样的消息,真的很好,幼清也忍不住笑起来,红了眼眶。

“春柳。”方氏高兴指着春柳,“给胡全拿一两银子,再给他置办一桌席面,他想吃什么按着他的口味做。”又和胡全道,“你别着急回来做事,好好在家休息几天,你老子娘那边也好好聚聚。”

胡泉高兴的点头,又从怀里拿了两封信出来,道:“舅老爷还梢了信来,一封是给太太的,一封是大老爷的。”

没有幼清的?方氏一愣看着幼清。

幼清笑着道:“您是长辈,父亲有话当然和您说了。”大概是已经给她来过信了,父亲便没有再写了吧。

方氏见幼清没有介意和失落,高兴的让春柳把信拿过来,她迫不及待的拆了信,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又高兴的递给幼清:“胡泉说的没错,兄长真的做了先生,日子也比我们想象中的好多了。”

是啊,这么受人尊敬的父亲,为什么会在八年后死在关外呢?幼清看着信,心思飘远!

胡泉隔着屏风看着里面,心思也飞快的转着,他刚才一进门就听自己的老子说了这几个月来的事情,春云被送出去了,王妈妈死了,王代柄被发卖了,不但如此就连二太太也被送去拢梅庵了,两房分了家,二房算是彻底清空了……

不过几个月,所有的人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父亲也说不清楚其中到底有什么门道,但是他却清楚的感觉到,这些事肯定和方表小姐有关。就如周长贵和马福两位管事,两人因为身份的关系都有些目中无人,可是这次回来,两个人对方表小姐的称赞,连他听了都瞠目结舌。

如今她再看到方表小姐坐在屏风里面,不由庆幸自己当初的明智之举,没有反抗乖乖的将路大勇弄进了府里,也高兴自己的好运气,要不是得了这个差事,他只怕也会在二房的风波中被清出府了。

“小人不累。”胡泉笑着道,“明天就进府里来听差,往后太太和方表小姐若再有差遣只管使唤小人,小人一定认认真真的办事。”

方氏本来就很喜欢胡泉的机灵,如今更是高兴,点头道:“你去吧,和周长贵打个招呼,给你找个好差事做做。”

幼清则似笑非笑的看着胡泉没有吱声。

胡泉领命弓着腰退了出去。

幼清和方氏说了半天的话,又陪着她用了晚膳才回去。第二天天没亮就将路大勇找了过来,说起卢恩充的事情:“薛明说他人在通州,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我会和姑母说一声,就说派人去通州的庄子里巡查,你有没有办法找到这个人?”

路大勇眉头紧锁,认真的想了许久,点头道:“小人在通州还有几个旧友,都是在良乡跑码头的,如果还能找到他们的话,以他们的人脉找个人应该可以,更何况卢状元既能坐画舫,想必并不低调,小人有八成的把握。”

幼清听他这么说,高兴的道:“那好,那我等你的消息。”说完让采芩拿银票出来,“我给你五百两,你去钱庄把兑成碎票带在身上,再拿些碎银子和铜板给你留在身上用。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你不用省,找到人才是重点。”

“用不了这么多。”路大勇接过采芩递来的银票,抽了三张出来,“二百两足够了,小姐再给小人十两的碎银子就成了。”

幼清知道路大勇向来心里有谋算的,便点了头让采芩称十两的碎银子,又叮嘱他:“找到人你不要惊动他,先留意跟着,再想办法给我来信,若是可以,我想亲自去一趟。”

路大勇应是:“小人明白了。”

“那你回去收拾收拾,今天我就去和姑母说,明天若是天气好你便出发,路上注意安全,吃住你不用太节省,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幼清说完,又让采芩拿了双鞋出来,“是绿珠做的,她一片好心你就别和她客气了。”

绿珠的手艺不好,针脚也不细密,路大勇捧着鞋在手里却觉得鞋子又好看又细致,他有很多年没有人专门给他做鞋,感动不已的道:“知道了。”又对采芩道,“劳烦采芩姑娘替我谢谢绿珠。”

采芩笑着应是,拿了一套天蓝色细布的短卦和裤子:“先别急着谢,这是我做的,用给老爷裁衣服剩下的布料拼的,你别嫌弃就成。”

路大勇抱在怀里嘿嘿的憨笑着:“这……这……谢谢小姐,谢谢采芩和绿珠姑娘。”

采芩掩面而笑,道:“你在外面走动辛苦,我们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往后衣服鞋子你只管穿,我们再给你做。”

路大勇点着头笑着。

第二日路大勇便离开了薛府,方氏问幼清路大勇去通州做什么,却被来回事的婆子打断了,说起三井坊那边的事,方氏就想到了胡泉,让周长跪派胡泉去盯着,这样来回的走动忙了二十多天,等到四月初十的时候,三井坊薛思琴的宅子并着隔壁两间里所有的事都打理成了。

方氏越发的忙了起来,薛思琴在房里闭门不出,幼清只得每日跟着方氏打下手,四月十二方氏请了隔壁陈大人的母亲陈老太太做全福人,礼部一位主事袁大人的夫人做媒人,把迎亲那天的细节都定了下来。

四月二十五大定,祝士林在陈留的亲戚到了,是一位堂哥和堂嫂,还有四位侄儿和两个婆子。

幼清跟着方氏去见客,祝家嫂子人还不错,说话虽带着口音听着有点吃力,但说话前先染三分笑非常的和气,方氏越发的满意,里外各设了两桌的席面。

一行人刚在花厅坐下来,那边就有粗使婆子来回事,幼清见方氏正忙着说话便出了门,这段时间府里许多事都是方表小姐决定的,粗使婆子也不奇怪,见着幼清就道:“方才外头来了个婆子,风尘仆仆的,说是家里的姑奶奶车马已经过了东便门了,让我们派个人去迎迎!”

薛梅到了?幼清微愣,问道:“来报信的人呢?”

“在回事处坐着喝茶呢,听口音像是南方那边的。”婆子说完就望着幼清,幼清微微点头,道,“你现在就去烟云阁和老太太回一声。”那婆子应是而去,幼清又找来陆妈妈,“薛姑母到了,您看派谁去迎一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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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月票榜掉了,今天好像又上去了,上上下下好险,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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