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膳食用至五六分饱,相携着走在廊下散步。
夜里的月一如中秋时候那般圆,被一手握在掌心的手是这样温热,孙茗忍不住驻了足,靠坐在廊下桅杆,将另一手中的匣子揭开,朝着李治笑道:“九郎可要试试,你亲自使人打的两支金钗戴上如何?”
李治本就有些完美主义倾向,一听她这样说,就有些心痒难耐地把手伸过去,捻了两支发钗,往她发髻上试着簪上。
遇到寻常不用出府或者逢上节日、宴席之类的,孙茗一般做讌服打扮,一副居家的模样,发髻也只用两支羊脂玉簪轻轻挽起绾髻,不用假发,不梳那种复杂的发髻,也不着其余珠翠钗环。所以李治随手将金钗簪入髻中,在月影婆娑下,淡淡的金色光晕显得迷离隐涩……
李治低头瞧着,久没出个声来,就见月下美娇娘抬起头,露了柔柔的笑意,就拿手在她下颌摩挲着:“再没有人比阿吟更美了……”
虽然明知道他此时情动讲的哄人的话,但孙茗就是心里暖得发烫,面上微微一哂,起身将他拦腰搂着,脸也贴着他的颈间。心里无声呐喊起来,这是制服诱惑有木有?!
此时,李治回府后还没沐浴,也没来得急更衣,所以如今仍然身着赤黄色龙衮绣图大裘冕。
孙茗一抱李治,那宽大的龙袍立时就化身为实质性的制服诱惑,跃跃欲试地想象扒龙袍的激情……
李治当然不知道孙茗脑子里那番猥琐的心思来,只是叹笑着将人搂着回屋子里,还没等两人要做些什么,李治忽然瞥见案几上放着一本佛经……
孙茗什么个性他当然知道,所以她会无聊到看佛经?李治无论如何是不信的,所以指着案几上的册子就问道:“你何时也看这个了?”
从他怀里探出头,看了案几上那本因靠近窗台而被风轻轻一吹就翻了数页的佛经,一愣……她何时把徐婉的那本佛经放在这里了?!
李治顿时感兴趣地上前两步,拾起佛经翻开,看了两页,一入目即知是手抄本,但看着拿手漂亮的楷体也是忍不住就问道:“这是谁抄的?”字写的着实不错……
他自己擅长几种书法,其中以行书、草书、楷书最为出挑,遇上书法好的颇有些惺惺相惜,这才问她。
孙茗也是脑子一懵,有心想把话撇开,但李治现在手上拿着册子,一脸好奇的模样,她也不敢隐瞒,反正李治知道事出有因,一定会更想弄清楚,也就不情不愿地说了:“哦……是徐良媛遣人相赠的。”
李治一听是徐婉写的,面上就淡了下来,扭头看了眼孙茗,确定从她脸上看出不喜之色,他反而心情愉悦了。
最怕枕边人被那徐婉拉拢,再一想孙茗平常最是小肚鸡肠,如何会为别人使力?何况她也知道他并不喜徐氏。
孙茗不知道李治在想什么,见他仍是拿着册子,忙将它抢来丢掷一边,拉着人就往床榻去。
此时两个闺女早已入睡,也没发出声响,就索性招了花枝把她们带去偏殿就寝。
“对了,之前事忙,还没与你说呢。”孙茗想着把话题岔开,忽然就想到巴陵公主赠的重礼一事来,就与他提了提:“巴陵公主所赠之物,也不知道你见了没有。”
李治顿时意兴珊阑:“你理她做什么。不过是想用重金贿赂你罢了,也不单单你,还有别的院子也有。”
孙茗只听说巴陵与高阳亲近,其余并不知道。但是此刻与李治提起,他明显一脸与听到高阳一般厌恶的神情……倒是没有相同,若他与巴陵和高阳两位公主交恶,她们怎么还会上门?
“东西既然送了来,我也不好退回去,只是看样子,似乎有求于你?”孙茗试探地问道。
李治面上泄露一丝嘲讽:“你以为她们平白惹你做什么?我既然肯叫她们上门,自然是给她们留下一丝期盼。”
就是心里再怎么不待见,她们可未察觉分毫,只当作有门,哪里辩得出圣心真伪。
然后又让孙茗安心地将礼收着:“既然送到你面前了,只管拿。好了,这些扫兴的事先不说,高侃就要回长安,我得叫人给他备个庆功宴,好叫我大唐子民瞧瞧我唐军威武,顺带叫朝堂那些只知道说的也睁大眼看看。”
李治一登基,就派兵压阵,显然迫切地需要功绩来证明自己。高侃不过是先替他走了一步……
这种事,孙茗自然也是喜闻乐见的。毕竟高侃挣了军功,她妹妹不也受益吗?原本结亲结的就是两家之好。
不过两日功夫,高侃还没率军回长安,李治就收到急报,忧突厥反扑,遂急发诏书,令他在突厥故地置舍利等5州定襄都督府,急于政治收拢来的城池。
如此一来,原来说的庆功宴一事只好作罢。
但饮宴未行,太极宫各殿却已修葺完成,禀报过后,李治就在府中与太子妃等人商议过后,就决定挑了良辰吉日办迁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