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并不理会些许小事,挥了挥手指向孙茗道:“给你孙娘娘量身,多裁几身。”又叫王福来开私库又取了些料子来,自己显出几分疲态,径直往寝殿里面走了。
孙茗见徐尚宫示意四个丫头凑近,取了尺来量的时候就问道:“我记得,司制房有个绿笙的女官?”她的记性一向很好,绿笙又给她极为深刻的印象,所以才问起来。
听她提及绿笙,徐尚宫忙答:“正是,娘娘可是要宣她?”
孙茗却神色淡淡的,再不言语了。可即使是这样,徐尚宫也知道她的意思,等小丫头们量完又提笔记录后,带着人下去,转头又叫绿笙走了一趟。
绿笙来的时候,手上托着两本册子,身后还跟着个手托四五本册子的小丫头。
孙茗就坐在堂屋里边四节又四节的台阶上所筑的台子,台子上设有席位,坐在坐位上,手边枕着靠垫,见绿笙在台阶下福身,就将手中的册子往案上一搁,把她叫上来。
绿笙会意,一行至近前,就将手中的册子递至案上,亲自翻与她看。
在唐朝尤其宫廷,时尚潮流更替极快,像现在已不单单女子爱着男装,连男子都对姿容极为注重,不仅面敷粉、涂口脂、熏香,还有人开始喜欢着女装……当然并非那种高腰襦裙,而是大袖衫那种,颜色稍深一些,穿着方式再英气一些,倒也看不出来女装。
孙茗喜欢用绿笙,不过是她敢将新式呈堂出来给她看,只凭这一点,她也爱用她。
而绿笙,虽然对孙茗不过一面之缘,但几句话也知道这位娘娘的喜好,所以只一会儿功夫,就把差事完成了,被指了几身先做来看看,就告退离去。
再看外面日头:“已到了这时候……摆膳吧。”与花枝吩咐后,就起身往寝殿里边走,准备将李治喊来一块儿用膳。
……
时间如流水般,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已入了腊月间,到到了祭灶节。
一般春节都是从祭灶伊始,不过自古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一说。
祭灶在腊月时节,历史渊源,也有讲究,官二十三,民二十四办,碰上水上人家的都逢二十五。而李治已下旨令礼部于腊月二十三举办祭灶仪式。
其实古时候这种时节很多,又有各种相关的考据和说法,不过到了后世,反而已不被人所熟知了而已。
对孙茗来说,这种节日与她并没有什么干系,不过是天更冷了些,屋子里早早就摆了铜炉炭盆,而且一个不够,光寝室就摆了三个。为此她还忧虑中毒,时常叫花蕊开了窗户漏些风进来,不过这种情况的时候,都叫人把闺女给送离开来,若是叫她们惊了风就亏大了。
如今阿宝阿福已经能保持坐立了,花枝花蕊还在努力教她们爬,当然现在暂且还不会就对了。
阿宝看着比阿福要大一圈儿,当然也更会吃一些。相比较,阿福要显得文静多了,也没阿宝那么活泼好动,但看在孙茗眼里,也是萌萌的,极是惹人爱怜。
如今天气转凉,她还是依着有经验的姑姑来给她们备了衣裳,等来年开了春,定是要叫司制房设计几款女孩的小衣裳来,最好整几套母女装。尤其记起小阿香陪她在太子府中住的时日,她叫了针线房的裁了两身衣裳来,姐妹俩一样的妆容一样的服装,确实也有趣。
花枝从外边匆匆走近,见她逗着两个在虎皮毯上趴着的郡主,就绕过皮毯,再靠近她身边道:“娘娘,萧娘娘又遣了人来邀娘娘赏花。”
孙茗眼皮子都没揭,就是知道萧珍儿定是又邀请她参加宴席了。自从入宫后,萧珍儿一改在太子府中的低调,突然频频邀请太子妃与孙茗一同参与饮宴,又时常把娘家人或是相熟的官夫人来。
孙茗总是以女儿为由推拒,就是太子妃去了一次,也再不去了。相比较,太子妃倒比萧珍儿看着低调多了,听说现在天天守着李治的庶长子李忠教导。她这是生不出嫡子来,就全心全意地想把庶子给立起来?
只是萧珍儿明显不是个善茬,听闻几次宴会,她都将儿子李素节给带出来……
既然已经推拒了这么多次,她想着就给萧氏几分面子,还是去露个脸罢了,实在没必要交恶。虽然她也不曾怕了萧珍儿。
花枝早就想劝她,好歹赏个面,莫要叫萧氏着恼,讨不好的,毕竟目下李治还是人得眼萧氏的儿子。但这些在孙茗面前都不是事儿,她并不担忧萧珍儿的儿子。
既然决定参宴,那花枝就早早地将衣裳、熏香之物都备齐。因定的是在明日,所以她们都并不很着急。
听说太子妃也会出席,除此以外,似乎也叫了很多人来。
反正唐宫管制并不很严,只要不是劳民伤财或者做得太过,李治一般也睁只眼闭只眼,随她们一处热闹,并不怎么管。而萧氏但凡能把帖子发出去,宫外无不是叫人追捧着,但凡能入宫的,身份上自然不能低了,就是城阳与新兴都受到过邀约,只是寻常不来而已。
此番就是知道城阳与新兴皆在,听说临川有叫子女返长安,她也好顺道打听一番,毕竟相识一场,总是要过问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