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暝的衣裳丢的丢,坏的坏,这一整夜就这样半光不裸地睡了,如此好的机会倒叫秦兮朝吃饱了豆腐,睡至天光乍破之时,又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几下乱动就把身后的人吵醒了。
以秦兮朝的习惯,醒了自然就再睡不了回笼觉,他无奈将唐无暝乱动的胳膊按下,瞧他还不老实,就整个严丝合缝地揽进怀里。
这么一绑,他倒安分了,身子蜷成一个虾米一样,背着他吧唧吧唧嘴,说起了梦话,话里也不过是些断断续续的琐事,什么人家抢了他的生意,乞丐偷了他的钱。
秦兮朝下巴扣着他的肩窝,边听边笑,时不时的还回他两句。
若是屋中有第三个人在场,定要以为床上两人在窃窃私语,其实却只是秦兮朝一个人的自说自话而已。
他还偏偏乐得自在。
念叨了一会,又睡了过去,盈盈的朝日霞光越过床幔洒进来,在唐无暝的肩颈上泼下一片霞红,秦兮朝看那出挑的颜色看得出神,蹭着把口鼻闷了上去。
他发间身上都是皂荚的清新,格外的安神。
晨起的宁静是非常宝贵的,秦兮朝很是珍惜,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幸福,抱着心爱的人入睡,并揽着他醒来,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天越来越亮。
“无暝,与我在一起,哪里都不去,”秦兮朝收紧了双臂,在他耳边轻说轻话,明知道他还没有醒根本不会回答,“可好?”
屋中宁静,沉默便做认可,秦兮朝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唬着自己玩的行为很是幼稚。
谁料唐无暝扭转过头,低声哼了句,“嗯……秦兮朝……”
他听见了?醒了?应了?恍然有种巨大的欣喜漫上心头,秦兮朝唤了声“无暝”。
没有回答。
秦兮朝疑惑地低头看去,却见他还是紧闭着双眼,眉目蹙起,并不是喜悦的应答。唐无暝两唇一动,忽然说道,“秦兮朝你……骗子……”
“……”原来,还是在做梦。
欢跃散去,秦兮朝将他身子伸展开来,目光遍遍扫过他紧凑的眉头,听他的呼吸声有节律地打在自己的心跳上,他便俯下头去,用唇描摹他的唇,让他一个“骗子”都叫不出来。
他轻缓的碰了碰,唇瓣就随着抿两下。
秦兮朝啄起其中一瓣,像似对待什么宝物一瓣缓缓雕啄描摹,以舌挑之,将那睡了一夜有些干涸的唇纹含得湿润润的。
“我不骗你,不曾骗过你。”秦兮朝认真看着他道。
不知唐无暝有没有听见,只瞧他微一张嘴,露出了两半颗牙齿,张着嘴又继续睡。
秦兮朝看着一笑,“怎么这个睡相。”
他嘴里的润红的舌尖缩在一处,时不时得动上一动,看得秦兮朝心里发痒,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趁人之危,两指扣住他的下颌,轻一按,便整个堵了上去。
唐无暝的口腔永远感觉比他自己的要温热,秦兮朝侵入寻找到他的软舌时,也觉得那有些赤烫,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似乎都能点出火来。
为了防止唐无暝睡梦里促然咬掉他的舌头,秦兮朝还只能掐着他的下巴,让他两骨关阖不能,不能被完全吞咽的津液就顺着嘴角滑下来,浸在枕上。
唐无暝在做梦,又似乎不是梦,因为梦里的感觉有些真实,比如那个深浅不一的吻。
他虽然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那人是谁,却也敢断定,除了秦兮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吻得明明侵略意味十足,却又莫名的小心翼翼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软绵绵的,湿漉漉的——欲罢不能的。
他当是个春梦,便放心大胆地回应挑逗,总而梦外不敢的,梦里也要报复报复。
秦兮朝才要撤出,忽觉得那舌上有了力气,开始缠着他绞着他,让他想走都走不了,直至追扯着出了唇外还恋恋不舍。
他松开他禁锢的下颌,唐无暝就更是因为没了钳制紧贴而上,舌尖舔过秦兮朝的唇缝就窜了进去,横扫,加深。
秦兮朝有些吃惊。
又那么一时半会,唐无暝才缓缓睁开了眼,迷蒙着眨了两眨,看到是秦兮朝也并无推拒,反而将肘环过他的颈,与他一一迎合。
待两人均得满足,唐无暝仅是一脸飨态,反倒是秦兮朝只能将将保持住常态,忍住了没有把人彻底压倒吃透。
好容易平下心来,再看唐无暝半睁不睁的深深望着自己,刚睡醒的眼角竟也生出一丝半豪的诱惑出来,秦兮朝几乎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骨子里就换了一个,和那之前接个吻都生涩地半推不就的那人,简直判若两人了。
秦兮朝拿衣角擦了擦他的唇畔,轻声笑说,“怎么一大早这么主动?”
唐无暝一只胳膊还挂在他脖子上,打了个哈欠说:“唔,舒服。”
这俩字,竟能让秦兮朝一时无言以对。他摇摇头一笑,把唐无暝的手拆下来,两鬓相贴地厮磨着嘱咐说,“你再睡会,我去给你找身衣裳,等我回来。”
唐无暝点点头,抹了两回嘴巴,翻了个身又继续迷瞪。
秦兮朝替他掖好被角,才放心地翻身下床,整理好了出门去。
刚出了门,隔壁吱呀一响,一个柔软身段撇出门框,转头瞧见了秦兮朝,身子软软地往门框上一倚,伸着懒腰打招呼:“哟,睡得好啊?”
六月雪今早一身浅淡衣裙,不似昨日那么粉地娇艳,秦兮朝这才看着微微有点顺眼,随口回了句,“早。”
秦兮朝走着,六月雪在后头跟上来,笑嘻嘻地与他聊天,“你家小相好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