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官不理会周围异样眼光,一大桌菜一点也未动,背上包袱系好刀,拎起夭小龙就走。
游魂状的夭小龙于一旁看地目瞪口呆。
“大哥,请问湘朗城最好的医生在何处?”白小官刚出店门,扯住一位眼神锁在自己身上的汉子问。
那大汉光是看着白小官都心动不已,眼下又被美女主动搭讪,脸上哂笑朝东边指点道:“玉脂林,玉脂林!”
大汉本想多说两句,但白小官谢过以后单手拎着夭小龙就急匆匆往东边走去,扔下众人异样眼光,任谁看到这么位小姑娘轻轻松松拎起个八九十斤的少年,都会惊讶。
穿过湘朗河道,众多工人正忙于修补,河内船舟禁行,桥上群众无一不在谈论前一日郑毅独斗玄离宗七季弟子,本就被搅得一团糟糕的湘朗河道于前日大战过后更加惨不忍睹了。
白小官无暇多听,急促过桥间从只言片语中听得一些消息。自家师父连伤七位玄离宗季字辈弟子后,又大摇大摆走开了,一名装黑短打的侠客又追踪而上,与恶郑毅打的不可开交,打着打着就离开了众人视线。
现下数百名群众应复家票号分行的号召,纷纷前来修补,倒是让本就被屠尽全家的陈知府得了一些抚慰,除此之外,朝廷还升了陈达的官。
夭小龙于一旁看着劳劳碌碌修补河道的群众,一头雾水,现场状况比他那晚上被湘朗占身的时候更加惨烈,整条百丈长的河几无完好,似乎有人故意从头打到尾,为的就是将湘朗河道打成支离破碎。
那天晚上七位得知自己同门师兄弟季清死于武林恶之手,便自告奋勇奔将而来,本欲剿杀郑毅,为季清报仇又为自己挣些名堂,好叫最近风头大盛的重虚宫收收气焰。
但谁知这郑毅,以一敌七仍占上风,玄离宗七人皆然哑巴吃黄连。莫说为季清报仇,连伤郑毅一根汗毛都做不到,七人受伤程度各有不同,打着打着便退散了。
谁知那晚动静太大,这场本意为季清报仇的扬名之战,一日间被传的沸沸扬扬。恐怕这几日内,全天下都会知晓正道之玄离宗高手七打一,被那郑毅打得昏头转向,毫无反击之力。
这场扬名之战,倒是扬了郑毅的名头,那恶劣迹传上又添了不得了的事。而玄离宗凭着这场战斗也长了些名气,特别是季字辈弟子。
夭小龙当然听不到,但是他开眼识气间,只见河道上下燃着百丈火焰,其源头当然是来自于郑毅。这如火气运,夭小龙唯有在郑毅身上见过,此时见整条河道支离破碎,布满残余火焰,将那些原本灰灰白白的湘朗城河本身气运蚕食殆尽。
夭小龙心中惊骇不已,恐怕郑毅这场战斗比之那晚被湘朗占身时更加激烈,以至于湘朗城河上下破裂,禁停河运,劳民动众修补。
“那魔头一身三味真火,气焰嚣张,罕见至极,小子你能撞上这么个魔神,真不知幸祸。”相野道。
“三味真火?”夭小龙问,撞上郑毅是不知幸祸,但撞上李道阳后,当真只有祸了。
“是气运之相,唯你、我、李道阳能开眼所见,凡人眼睛可瞧不见。”相野道。
“师父他凭肉眼也能瞧见?”夭小龙问。
“无阳子这厮,手段多着。暂不说他,天下间识气境能以眼识气看见气相的少有人尔,”相野顿了顿,说“小子,虽说你倒霉了些,但能见气相,也算步入超凡了。”
夭小龙眼见自己身躯像张凳子一般被白小官拎着,于热闹人群中穿梭惹来无数嘲笑眼光。心中纳闷这哪止倒霉了些,且天下步入超凡的,无一不是从一品境升上的高手吧。
“小子,超凡境,顾名思义超脱凡人,你能识气便算超凡。至于其他,融气境以上皆需一副好躯体,不然只是昙花一现罢了。”相野再次强调体魄的重要。
这时白小官已然过桥穿了三条大街,才找到玉脂林。
这玉脂林医馆,本是湘朗城最气派的医馆,单单是规模就已经比旁边两家酒肆加起来还大。
只是前几日湘朗城河中,夭小龙险些化妖,令河道上下百来艘船倾翻冲烂,而后又有地震,死伤者众。
所以小官进去的时候,几无立足之地,十几名药童煎药敷膏上下忙碌,医者伤患争相呼喝,比起来,集市街头还算安静。
小官拎着夭小龙左穿右闪,堪堪找到一名正在为伤患换药的大夫,这伤者一条腿断裂,血流不止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早已昏了过去。
小官等他换完药,当下就拍上这大夫肩膀:“大夫,我朋友他生病了,请你帮我看一下。”
那大夫正喘息间猛然被拍一下,面有不悦。但见来者是位秀丽女子,长相俏皮可爱,也只好欣然点头。
白小官将四肢杵直的夭小龙放在拥挤的医馆地上,那大夫凑上瞧他几眼,道:“这小朋友,只是痴呆了而已,从几岁开始的?”
大夫说着便要拉过夭小龙胳膊把脉,谁知用尽气力,扯得自己脸色都青了,夭小龙仍然想张铁凳般分毫不动,大夫只得将就。
将手搭上夭小龙手脉,片刻后,说:“恩,脾胃虚寒脾阳虚,几日未饮食了吧,又劳倦过度。姑娘你带他吃些饭就好了。”
“大夫,还请慎重医诊,我朋友前几日挨了我师父一拳,但今天才痴呆成这个样子。”白小官道,确实挨了自家师父一拳,到酒馆之前还好好的,不可能一下功夫就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