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用的这两样东西,也是云剑送的,与林代的一般。
筱筱一天下来,也累了,挨上枕头,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恍惚间又见屋里挑亮了灯,林姑娘来作客,极是客气,拎了一对玲玲珑珑的小东西,道:“是我新得的,来跟四姐姐分享。”
筱筱梦里不知身是梦,忙着要起来倒茶,却身上像压了巨石,有千斤重,怎样也抬不起来。云舟已双手扶住了林代玉,笑吟吟道:“妹妹太过客气!这又是拎什么东西来呢?”
筱筱赶忙觑着眼瞧林姑娘是拎了什么来,见一双成套的方胜竹盒,香气融融。筱筱几乎要笑出来:什么嘛!我们屋里难道没有?还要你巴巴儿拎了来!
云舟也是笑:“这个么,倒是我先得了。”将竹盒打开,以护甲将香脂挑出来。
小姐们常爱养长指甲,云舟也养了两枚,做园艺时怕碰坏了,就戴上护甲。筱筱明明记得云舟常用的护甲是玳瑁的,不知这次怎么换了。似乎是金的、又好像是铜,像步摇般长长的挑出去、挂下流苏。那般怪模样,筱筱从没见过,也不知它们是哪里来的。
云舟用这护甲挑起香脂,往林代玉脸上抹:“这个极得用呢!最舒适妹妹花容月貌不过。”护甲的尖端挑破了林代玉皮肤,那鲜血顺着金属流苏,淋淋漓漓往下滴。
筱筱被吓醒了。月光凉凉的浸了一窗。云舟阖目安稳静卧,双手伸在被外,交叠在胸腹上,姿式如醒时一般沉着优美,何尝有什么凶恶形容?筱筱这噩梦,实在太过无稽,白惹她出了一身粘汗。
青翘这晚,却是一夜无眠。云柯不回来,她怎么能睡!怕又怕云柯回来之后,她更要吃苦头。如今二老爷和二太太还顾不上收拾云柯身边的下人,青翘作为大丫头,有自知之明,一顿美美的责罚是少不了的了,还不如趁这一晚,好好休息休息,积攒点力气,应付明儿的狂风暴雨。
想是这样想,心里头慌麻麻的怎么静得下来?她强撑着带小丫头服侍易澧睡觉。更点静了,她一个人待着,心神一发无主,强自掩抑了半刻钟,喉头一痒,急寻嗽盂,已经“哇”的一声呕了。也没吐出太多东西来,只是粘水,微带晚饭时吃下去东西的气味。
青翘正取水漱口,见窗外人影晃动,又不是云柯。她吃一惊,胸口恶逆又作犯上来,这次呕得更凶,将晚饭终于还了席。
窗外的人已经转过墙角、推门进来,见青翘俯在嗽盂上呕个不住,吃了一惊,目光一扫,见到青翘丢在旁边的水杯,里头还有半杯水,忙拿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青翘身边,一手持杯,一手替她揉后背。
青翘喘着气,脸还俯在嗽盂上,视线斜扫,见是宛留。她知道宛留好洁,急忙摆手叫宛留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