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位王爷,该怎么接待?”
“该怎么接待就怎么接待。”信使竟然打起官腔来。
“该怎么——”唐太守看看没外人,心一横,捅破窗户纸说话了,“那可是七王爷!他老人家不是铁打了心的,咳咳,好男风么?听闻圣上与太后都不乐意,是么?那王爷到了这儿,我们怎么接待他好?不顺王爷的意,会不会有违做臣下的道理?顺了王爷的意,圣上责备我等佞奸,如何是好?”
那信使哼唧了一声:“太守,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官,怎么还不懂呢?”
太守懂!太守这不是有厚礼奉上嘛?
信使这才掐着太守的耳朵说重点了:“王爷府里到现在都没王妃,太后能乐意吗?但这么多年了,太后和圣上能有把王爷拧过来没有?没有是吧!过来食邑一会儿,您就能把他拧过来?您比太后和圣上都能?”
太守连声道:“不敢。”心里有了谱了。
“着呀!叫王爷过来,您知道是什么个意思吗?”
“这不请教大官人嘛?”太守谄笑。
“着了!”信使道,“太守爷您别折煞下官。总之这么说吧,太后与圣上没指着王爷到这儿来就能洗心革面,但也不能老那么宠着他了,到这边来,太守爷别怪我说一句,总归与京里不同,王爷他不能适应!太守爷您再怎么奉承也不成的。王爷他总得想咱们京都风物,想着太后她老人家慈驾,想着圣上,想着诸位爷们,这就得求情了,好歹不至于太逞着性子来。此则一也。二来么,圣上他也实在气坏了,太后慈驾只怕他们兄弟失和——当然圣上纯孝,恐太后气坏了身子,绝不至于伤着王爷的。然,太后深慈,也知圣上一片苦心,何尝不心疼圣上隐忍。因此调离王爷,也为着二宫身体起见。”
太守连连点头:“真是洞见!洞见!”
信使嗞了口茶水,放下来时,是太守帮扶的。信使抹了抹额:“话说回来了你们这儿可真够热的呀。”太守就斥打扇的下人:“爱惜力气么?——哎,也别太猛,看吹乱了贵客的头发!”又叫绞湃凉的手巾子来,又叫换过冷饮。忙乱一番,信使接下去道:“总之您哪,只管奉承着王爷。过阵子等京里缓和了,王爷认个错,就回去了。”
太守有了主心骨,放声应着。不就是奉承吗?这个容易!先有个尤物蝶笑花在这里,再加上别的,怕不把七王爷伺候得舒舒服服?等王爷回京,要不要把蝶笑花当礼物请他打包带走,这都无所谓,总之有了人情做在王爷面前,这条通天之路就铁打铁啦!是好事哪!以后唐家再开氏族大会,锦城这一支就不用老被京城一带的几支踩在头上压着啦!
信使又笑了一笑:“当然咯,太守爷要有这个本事,让王爷肯答应要一位娘娘,不是说非得正妃娘娘,但只要王爷能松了口,也不一定就要有子信,但得王爷肯松一松,下官这儿就得给太守爷道恭喜啦!”
他是天子脚下、大公公的亲信,官职虽比唐太守小,故一口一个下官,唐太守可不敢真把他当下僚看,谢了又谢、奉承了又奉承,要请他去乐呵乐呵,他拱手道:“不敢不敢。京里这会儿还离不了我呢!您哪!太守爷的情,下官这里承了。非赶回去不可。改日再来奉教。”
唐太守硬拉着他,毕竟好好款待了一番,这才送了去,回来乐滋滋的见夫人,把旁事不提,先撒个娇:“累坏我了!夫人你也不来体恤我,倒叫我来向夫人递折子。”
唐夫人看着丫头给他捶肩、打扇子、奉冰饮,脸子一甩道:“我有那个闲情到前面去?不想看你给人家点头哈腰。”
唐太守把冰碗一顿:“当官,这是规矩,是礼貌!懂不懂?真真的妇人之见!”
唐夫人接过碗来:“成了成了!知道你不容易,我不是在这儿陪着你吗?说真格的,怎样了?”
唐太守就把喜讯一报:“因此上,这倒是我们的机会了。”
唐夫人脸上也笑微微的,又道:“听闻唐大公子,七王爷也是敬重的。这上下唐大公子又要进京了,也约了我们轩儿一起,正好托唐大公子先行致意,老爷看怎么样?”唐太守点头称是,就叫唐静轩来,叫他去谢府拜访时,与云剑把这意思也提一提。
唐静轩不喜这些钻营勾兑之事,然而又极孝顺,不忍拂爷爷奶奶的意思,就应着了。唐夫人又道:“我恍惚听说谢七小姐,真的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