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横送了林代回去,自己再离开,缓缓走回刚才跟林代并立的地方,树后有个人出来。谢小横问:“你看怎么样?”
那人天生的柳姿花容,纵然只披了件最简洁的深青色袍子,也掩不住通身的风流。乃是蝶笑花。
他向谢小横行礼,道:“恭喜老太爷,贺喜老太爷。”
这便是说,林代可以用。
派什么用呢?蝶笑花显然是知道的。他立刻又说得更详细些:“林姑娘生的相貌,这是别提了,老太爷心里最清楚。这才华,也是不用说了,名不虚传。难得是这见解,这气韵。”
“气韵还要靠你再雕琢。”谢小横笑道。
“不妨的。不妨的。底子已经在了,略加点拨就好。”
“春天就可以用得上?”谢小横问。
“一定可以。”蝶笑花斩钉截铁。
“你当初练了多少年?”谢小横啧啧道。
“不一样的。”蝶笑花打个比方,“将一块石头雕成像,和一朵花开,那是不一样的。”
“林姑娘是花。”
“是。”
“当初舟儿,你也苦训一年,才有小成。送进宫中,也不过尔尔。”
“花儿跟花儿不一样。”
“她能像你?”
一句比一句紧,逼问到现在,蝶笑花只道:“她是她。”
并没有满口包办。但这句承诺,比包办了还叫谢小横满意呢!他不再问什么了。只道:“那尽快开始罢。连那个丫头,也叫你费心了。”
蝶笑花答应着,便与谢小横一同回山。
那花开似海中的道观,美得似不可能真正存在。
很多人相信,能住在这里,是人生完美的终点了。
有这么多仙子般的姑娘伺候在旁,回不回府,又打什么不紧呢?
住在这里就够了!
京里的很多人,恐怕也是这么相信着的。连当今皇帝,崔珩。听人形容了这座道观的景致之后。都不由得露出“心向往之”的表情,叹了口气:“我若有这座地方安置,也不愿意再出来了。”
谢小横若无其事的行至道观中,映霓引路。便到了一处房间。
很狭小、很黑暗。缩在这样黑暗中的人。像老鼠。
采霞掇椅子。谢小横在黑暗的边缘坐下来,掸了掸袍裾,道:“如今你们两个都已经‘落葬’了。”
黑暗中响起奇怪的声音。像小鼠在呜咽。
采霞脸上掠过一丝不忍。
谢小横不为所动,道:“你母亲也已有好地方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