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静轩脸上颇有得色,想着:姑娘们在舱里。一定颇为赞许了。毕竟他这法子想得是真不赖!
姑娘们是否赞许?因她们都守着矜持,不能直接欢呼出来,唐静轩不知道。岸上的云剑已经击节喝彩。
唐静轩故意谦虚:“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心里想的是:茶和酒,我们都用了。你又骑在马鞍上。写东西不方便,看你怎么办?你要是想下马写字,我们倒也等你的。
云剑控缰。
他控缰,但并没有勒马,只将马蹄扼得一转,他已经从鞍上屈身下去。马蹄那一顿,又放开,跑得比先前还快,他就挂在鞍上,早拔剑出鞘,将剑尖在地上龙飞凤舞的划过去:
“宁愿淡泊聚作滩。一将功成枯万骨!”
邱慧天忍不住叫好,警觉失了小厮的本份,叫声一滞,易澧却看得惊心动魄,大声呼喝起来,掩了邱慧天的失态。
舟子渔人,尽皆瞩目:这才叫英雄本色,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
林毓笙目送魂摇,痴想着:这样英雄,文武双全,我就为他送了命,也是值得的。
云舟瞄了眼林毓笙,与福珞调个眼色。
筱筱把茶叶的木板收了回来,奉到姑娘们面前。
这次林毓笙再不推辞,就亲手铺陈应对道:“三春锦破遁千帆。终古飘零今已惯,”
云舟低睫。她早知自己才情不如林代玉。
当今皇上……其实是个爱才的人哪。
皇后母仪天下,有“女言”传世,遣辞用句,纵然大儒无以过之。而受宠封嫔的张家女儿,能剪得一手好纸,据说剪鸟儿粘在枝头,鸟儿会叫,剪花儿依在窗下,花儿会笑。这一手微末小技,她娘家人也谦说不足挂齿,但据小道消息,确实是她邀圣宠的重要工具。
然而毕竟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技能。所以虽蒙圣心欢喜,也只封了嫔。
林代玉若入了宫……
“爷爷,你总是对的。”云舟默然自语,似乎是赞许,却带了三分苦,仿佛像惆怅,却有七分的狠。
根据林代玉在灵堂的事儿编排成戏,还有如今诱逼她写诗,都是一个道理,要把她才女、美女、孝女、慧女的形像尽量的传扬开去。民间不敢娶出名的女子,但天家就完全不一样。澹台以的婶婶不敢说的亲事,天家敢要。
谢小横是要把这外孙女儿推到最高的战场。
林代却一直不写诗。
她实在不会!而且也不觉得有必要学这个。
谢小横设计了这场戏,云舟与云剑都有份参演,唐静轩则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友情赞助。林毓笙果然出手。
一出手便技惊四座。
“实在该压着林妹妹晚些才准写的。”云舟看着福珞,笑道,“哪有第三联就出这样好句的道理?我们都没出手的余地了。”
福珞含含糊糊的应着,有些困惑。她知道云舟是赴京的主角,林代玉只是附骥尾的。一开始看见云舟挤兑林姑娘,她很高兴帮着下手,还以为是设个圈套、要教林姑娘老实听话一些呢!谁知真要奉承林姑娘出风头?她实在不懂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