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笑花娇吁喘喘嗔道:“这可害了你了。”
云剑拉起他的手,“蝶儿”一声,叫得缠绵悱恻。
蝶笑花手也软了。云剑又道:“那个犯死罪的兵,我问了,没人知道他怎么犯禁出去的,也没人知道那迷药从哪里来。若问出来有同伙,我全斩了,给你出气。”
蝶笑花不领情:“我是要这出气的吗?”想想又更生起气来,“我这种人有什么气可出?本就不该杀他的!一辈子**,倒想立一朝牌坊,谁信?罢罢罢!我给将军手下抵命才真!”
云剑手指按住他的嘴唇:“他是该死的。我问你,追杀你的人又是谁派来的?”
蝶笑花低头不语,片刻方道:“我是害了你了。”语调微微的颤。
云剑问:“皇帝?”
蝶笑花不答,面色如死,却是默认了。
“哎,”云剑笑道,“看我们,正事都忘在一边。”
蝶笑花低着头:“我是该一开始就说的。我……”
云剑拿起刚才就手儿搁在桌上的药碗:“泼了要有一半。你先喝吧。我叫他们再煎。要是不好,我让他们换换别的。还不好,就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另选神医。”
蝶笑花满脸恐慌,拥紧被子:“我不回去。”
“你还真能把天捅漏了?”云剑似笑非笑。
蝶笑花就哭了。他眼泪噙在眼里好像天上的星星落下来。这个样子,对付别人是尽够了。云剑怎么样呢?他看都不敢看。怕多看一眼,多露一分破绽。
台词倒是练习过多次的,应该没问题。他对云剑叙述了怎么被皇帝追杀的经过:大概就是皇帝逼奸不成,恼羞成怒,把他追到这里。
云剑当然要问,皇帝怎么见到他的?
蝶笑花就说七王爷为救唐静轩时,把他送进去的——这倒是实话。
后来皇帝又捉了林代——这倒也是实话。
他想救林代——这也不算说谎。
所以结果就变成他落入皇帝的魔爪啦!
这个“所以”,当中就颇可商榷了。被他这样轻飘飘带过来,仿佛也顺水流觞、不见破绽。
这一段还可以顺口带过,后头一段却不能含糊的。
云剑不着急,拿了勺子且喂他喝药,似乎这才是最重要的是。
也许喝药确实重要:你爱他,给他续命。你恨他,一样给他续命,好叫他偿债。就像不久前刚被人炮制的那个牯牛。
蝶笑花一口一口把这药咽下去。
咽完之后,他就给云剑说一个故事。
故事里有个小伙子,血气方刚,在街上看见一个仗势欺人的,上前挥拳就打。可惜人家是真有势啊,找人来抓他。这时候,是一个戏子救了他。
戏子就是蝶笑花。而这个小伙子逃出去之后,辗转在京城谋到了一份差使,先从底层武夫做起,身手好、又用心、又细致,慢慢的做到了禁城守卫。就是他认出了恩人,把蝶笑花救出去。
他还交了几个过命的朋友,一起帮他救蝶笑花。也真是付出了性命。一路北逃,他们一路的被杀。最后到了云剑军营边,他们都死了。蝶笑花本来该被抓回去的,但剑影已经出现了,救了他。
云剑听完这个故事,沉默了片刻。蝶笑花担心的想:他有没有相信呢?
好处是,云剑也永远没办法找到证据,证明他说的是假话——
云剑他难道还能回京城向崔珩求证不成?
崔珩最近心情不好。皇宫里的人们全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就捋了他的虎须——哦不不,是龙须。
可是真龙天子为什么低气压呢?难道是每个月的大姨妈上身?大家都不知道。
也有可能是天气不好罢!
宫中有几个宫人感了时气,发作了时疫。底层还不妨些,麻烦的是那些靠近主子的,只怕过给主子,甭管有没有染上,先就灌下一大碗汤药,是预防的。若有了点症状,甭管轻重,再灌下一大碗汤药,要是确诊了发作时疫的,就暂迁出去,省得病气过着太后。自从陆续有一打宫人确诊时疫,司药就特别批了些香药在各宫蒸熏,好作预防。其他药粉药丸,更是常备的了。
崔珩低气压之后,大家顿时就全部开始担心: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皇帝也给传染上了?
有些地位高的主儿就瞎操心:这个宫、那个宫,查、查、查!看哪个宫人把病气过给皇上的!
消息比较灵通的人士就很郁闷:明明是宫外人来的!但皇上不让说……谁有几条命不怕死敢往外说呢?
最可怜的是太医们:甭管皇上的身子骨是为什么起开始不爽的,他们都得给治啊!开的方子还要经得起推敲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