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侯爷记得媒婆说过,这个女人不开心的时候,就说不出话来。哪怕他能拿刀剁下她的头。长得这么好的头。他可以剁下,但也不能让她说话。特别是不能让她说好听的话。
人类啊,就是这点没办法。越是愚蠢和不中用的人,就越让人没办法。
小夏侯爷替她扣上衣襟,说:“明天我来抬你吧。”
尤五嘴唇又动了动。
小夏侯爷问:“怎么?”
尤五仍然不敢说,但现在跟少女时候不同,她已经有女儿了。为了女儿她必须说。她道:“我女儿……”
“哦,”小夏侯爷道,“留在这里。”
尤五姨娘想问为什么、想求情。
小夏侯爷已经向她解释:“你刚到我那里,一样样都要从新学起来。跟你女儿看着不好。不如等你都熟了,伺候得我放心满意了,再看能不能接她。现在还不如放她在你舅舅家里。”
尤五姨娘听他说的,是有道理的。但她……不放心。
“其实是这样,”小夏侯爷进一步开导她,“我有钱给他们。如果他们养得好,就能拿更多的钱。他们是有本事养好小孩的。我看着他们不蠢。你放心。”
真的。他们原来亏待尤五姨娘母女,只为利益交关,欲求不满。先前尤五姨娘在谢府时,对他们有好处,看他们不是奉承得好好的?
有些人不是对你不好,只是没理由对你好。给他们一个够份量的理由,他们做得比谁都好。
尤五姨娘张开嘴,叹出一口气,同意了小夏侯爷的安排。
小夏侯爷觉得她这一口气,如此轻软,像西戎并不高的山峰、相对来说比较暖和的山峰峰头,落下的第一片雪,还没接触到人间,就已经化了。
他重复一句:“明天我来抬你。”
第二天,大红花轿把尤五姨娘抬进了侯府。一切都比着新娘子的模式。小夏侯爷有意照着汉人的规矩,让尤五姨娘开心一点。反正他自己的发妻是西戎大礼娶的,跟汉人礼节两不相干。这边用的是新娘的模式,对他来说没妨碍。
那花轿是汉人现成的、箱笼也都是现成汉人们供奉给他的,所以办得非常快,不用耗什么时候。
吃酒的时候是半下午。太阳还红通通的在天下,小夏侯爷说不吃了,要进洞房了。也没人敢拦他。汉人宾客们绝不敢拦。西戎宾客也就是哄笑了几声。他们都是他的下属,能哄笑几声就是胆子的极限了。
小夏侯爷进了洞房,把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就上婚床了。没人敢听壁角。他把那些讨口彩的莲子、花生都满不在乎拂到了床下。他不指望一个汉人女人给他生孩子。不生才好呢!他只是要在这里得到抚慰和放松的。像冷硬的树枝沉进温软的泥潭里。
他解开她的衣服。现在可以抚摸了。完成仪式了。这一捧美好的南雪,都归他了。仪式前验一下都不合适,仪式后就关起门来交给他糟蹋。他觉得很好笑。
当然,他不会糟蹋。
外头的皮肉还是有些松了,像一场宽绵、浩大的酣梦,比起那嫩怯生生的初蕾来,更有妙处不同。
而里头,是契合的。而且流畅。
小夏侯爷呼哧呼哧吃惊道:“你怎么还能这么紧?”还有:“够多水。”
尤五不敢说话。
后来,她终于敢说话,是太阳不知升起又落下多少次。她已经摸熟了床前垂挂的缨帘、看惯了墙上那陌生文字的绣幅。
她问小夏侯爷:“你跟你妻子成亲前,难道也验货?”
小夏侯爷道:“噤声!冲你这句话,可以取小青刀来!”
他有两把杀人的刀,一把专杀戎人,叫大青;一把专杀汉人,叫小青。这是承继了以前某位戎侯的兵刃名称。
戎人犯了大错才杀,汉人也是该杀的时候才杀。戎人犯死罪的时候少,汉人该杀的时候多。小青用得比大青多。
一个汉人女人敢问西戎主母成亲的事,光是问出来,就可以用小青刀给斩杀了。
尤五低了头,也并不是很害怕,不知为什么。好像觉得他肯定不会杀她。或者她的日子都已经过成这样了,杀不杀都不是那么要紧了。
小夏侯爷拍着她的肩,道:“别乱讲给别人听,知道不?不知人家说你这么坏规矩,我都不好替你开脱。”
尤五道:“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