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微蹙眉尖,“她一个人,没带婢女?”
芳蓉点点头。
“那你是看错人了。”安意下了结论。
芳蓉笑笑道:“奴婢也觉得是看错人了。”
主仆俩都没把这事当做事,说说也就算了。
有了这三大包药材,安意心无旁骛在家中晒药、制药,赚钱是大事。
两天后的上午,安意正在阁楼上碾药材,芳蓉急匆匆地跑上来道:“姑娘出大事了。”
安意骇然一惊,放下手中的石碾,抬头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芳蓉咽了咽口水,道:“訾姑娘跟个戏子私奔了。”
这个消息是很冲击人,但是事不关己,安意紧张的情绪,松懈下来,笑道:“这是訾家的事,与我们又没关系。”
“訾大人被皇上下大狱了。”芳蓉崩出一句吓人的话。
“啊?这怎么可能?訾姑娘跟人私奔,又不是什么谋逆大罪,皇上为什么要把訾大人下大狱?”安意读过戌朝的律法,訾薇跟人私奔,属于教女不严,要是被人告发,家族只要跟私奔划清界线,罚点钱,就可以了。
“藐视皇族。”芳蓉又崩出一句。
安意更加奇怪了,“她私奔怎么跟藐视皇族攀扯上了?跟她私奔的是宫中乐人?”
“和訾姑娘私奔的不是宫中乐人,是那个沈喜秀。”
沈喜秀!
安意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比女子还要窈窕妩媚的花旦,訾薇爱看戏,沈喜秀会唱戏,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至于他们是两情相悦,相约私奔,还是訾薇被爱情冲昏头,不顾奔为妾,良贱不婚等规矩跟着他走了,就不得而知了,“沈喜秀是民间戏子,就算他拐带官家千金私奔,也跟藐视皇族扯不上关系啊。”
“訾姑娘是这次皇家三月初三问高媒中的姑娘之一,在皇上还没有指婚之前,是不准许婚配的。她此时跟人私奔,比私下定亲更过份。”
戌朝的皇子成年后,皇上若是在宣布要在三月初三问高媒,城中除了宗室女以及家中在宫里有三品以上嫔妃的姑娘外,其他七品以上官员家的适龄女子都要参加待选,等皇上确定各位皇子的正妃和侧妃后,方可自行婚配。
安意沉吟片刻,摇头道:“这事不对。”
“没有不对啊,藐视皇族是大罪。”
“皇家三月初三问高媒问的是哪些姑娘,又没公布出来,大家都不知道,都在等消息,也不敢私下许亲。訾姑娘跟人私奔,是訾家的事,皇上根本就没必要把她是问高媒中的一人告知天下,这样败坏的只是訾家的声誉,与皇家没有半点关系,他为什么要小事化大呢?”安意分析道。
“礼部和司天监的人知道这事。”
“这是皇家的事,在皇上还没有做出决定之前,他们是不敢随便说出去的。”
芳蓉点点道:“姑娘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是有点奇怪,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安意垂眸看着石碾里的药材,良久,轻声道:“他要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芳蓉皱眉,“訾大人是鸡,谁是猴?”
訾大人是鸡,安家是猴,安唐两家联姻,极有可能触怒了皇上,如今安清和在外剿匪,皇上隐忍不发,一旦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皇上必定会秋后算账。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安意闭上眼睛,一颗心沉到谷底后,又浮了上来,皇上既然肯惩处一个警戒其余,就表明事情还有转圜,皇上还不打算重重治安清和的罪,用这种方式警告安清和,胆敢藐视皇族,皇上随时可以收回对他的恩宠,将他打入大牢。
想通了这点,安意睁开了双眼,眸底寒光一闪而过,恢复了平静,道:“芳蓉,蜂蜜没有了,你去街上买几罐来。”
芳蓉见安意不想再说訾薇的事,也知趣的没再多说,下楼去街上买蜂蜜。
安意拿起石碾,继续碾碎药材,有必要做点尸脑丸出来,慈宁宫的风景是不错,但是挟天子以令天下,会更好。
次日,安意去了外城的庄记。
张昭峰不在京中,胡清月被接回娘家安胎,困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意在制药的百忙之中,抽空去看看店子里的情况。
安意询问了掌柜,店里这几天的情况,又翻看了一下流水账,吃了碗甜品,准备下楼回家,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楼传来尖锐的叫声,“死人了!死人了!这家店里的东西吃死人了!”
安意和掌柜对视一眼,急忙下楼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在一楼的一张桌子上,一个年轻的妇人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在她的手边有一个白瓷碗,发出尖叫声的是坐她对面的一位姑娘。
那姑娘脸色惨白,两眼发直,显然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