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拉米进城的马车好像永远都走不完似的。
所有人都惊呆地望着马车。
终于马车长龙卡在城门口,再也进不来了。
人群里隐约传来喜极而泣的哽咽声,然后有人小声喊着,“粮食,都是粮食,我们有粮食了。”
这种声音一下子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是粮食,我们有粮食了。”
人群欢腾起来,所有人都欢呼庆贺着。
韩御史彻底不明白了,这些粮食到底从哪里来的?又是谁的粮食?跟闵怀有什么关系?他转头看向韩璋。
韩璋脸上正洋溢着笑容。
韩御史忍不住询问,“韩将军这……”
韩璋将手中的檀木盒子递给属下,属下人举着盒子向人群中走去。
韩御史惊呼出声,“韩将军这慢慢使不得,这么多人……万一将盒子抢走了该怎么办?那可是证据啊。”
韩御史话音刚落,他立即感觉到无数双眼睛向他看来,目光中满是轻视、鄙夷的神情,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这些都是我们的钱,我们为什么要抢?”
什么叫他们的钱?
“对啊,这些都是我们的钱。”
“是我们的钱。”
韩御史顺着声音望过去,目光所及之处,那些人满脸灰尘,衣衫褴褛。怎么可能是他们的钱,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太可笑。
如果闵怀想用几个百姓蒙混过关,就是将他当成了傻子,韩璋明显是要袒护闵怀才会这样做,如果这盒银票有了闪失,他倒要看看韩璋要如何收场,只要韩璋有半点处理不当,他就会动用御史的权利,弹劾韩璋、闵怀舅甥两个狼狈为奸,那时京中的御史言官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
太后如果插手此事,正好也给太后扣上一个纵容宁王妃母家的名声,可怜那小小的宁王妃,十二岁就嫁给了宁王,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要一辈子陪着个傻子,这还不够,还要亲眼看着母家被连累,从此一蹶不振。
韩御史十分熟悉这种做法。
当年庆王就是这样被冤枉的,所有与庆王有关的人,都付出了他们的鲜血和生命。要不是这些人被打了下去,他这个小小的七品官,如何能被提拔去京城,如何能光鲜地站在这里。
韩御史盯着那只檀木盒子,如同在看韩璋、闵怀的下场。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人群却散开了,为捧盒子的人让开了一条大路,直接通向闵怀站着的高台。
那人一步步地走上台去,闵怀也动手脱起身上的亵衣来。
韩御史刚要指责闵怀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不成体统,却现闵怀那身亵衣内还有一件亵衣,衣服上面也是写着一些自己混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韩璋向前走了两步,韩御史也忍不住走过去,只有走进了才能看清楚闵怀的衣服上到底有些什么。
闵怀提起亵衣,轻轻地抖了两下让它在风中舒展开来,阳光落在衣服上,上面的字迹也就更加的明显。
很快一个主薄打扮的人走上台,“这是这两天百姓们捐给朝廷的米粮,由我书写,大家都按了血手印。”
主薄说完开始念闵怀衣服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