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蓝衣高个快速回道:“劳烦孙师兄了,余下的十六尺田地,我们三人平分了!”
这竟是一点儿都不给那单薄少年留了。
方才死咬牙的少年听到这话不禁面色微变,挣扎着起身,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另一名方脸少年给按压在地:“现在知道怕了?早些时候想什么去了?我们三人若是再晚到一步,这剩下的田地就全是你的了!你当时有想过我们吗?同住一个屋檐下,你这么狠辣歹毒就活该自尝恶果!”
那少年被堵住了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却像是带着刺一般,死死地盯着他们,不肯挪动分毫。
只是再大的恨意也无用,他没法以一敌三,到底还是输了。
孙远之连看都没看,只慢悠悠地抬手,将那十六尺地平整分为三份,分别设置了结界。
“王云庆、李飞、周贵昌,登记完毕。”
那蓝衣高个名叫李飞,听到后拱手道:“多谢孙师兄。”
另外两人也连忙道谢。
孙远之一视同仁,落在地里的少年他看都没看,而这几位‘得胜’的,他也懒得多给一个视线,安置好结界,登记完毕就转身走人。
倒是临近院门了,他瞧见顾然,反而勾了勾嘴角,要笑不笑地来了一句:“回来了,抢到好的种子包没?”
顾然一怔,旋即就反应过来,扬声道:“有劳孙师兄挂念,掌事堂那里人虽多,但合适的种子包还有不少,只是再晚一些的话,怕是要什么都没了。”
他很少朗声说话,是以说完这段话,自己的嗓子竟有些不自在。
孙远之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才深到了眼里去。
不过他没再多说,抬步迈过台阶,扬长而去。
顾然进了院子,扫了一眼院中的情况,简单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顾然,以后请多关照。”
王云庆等人虽对地上的少年深恶痛绝,但对顾然却没什么太多想法,一来他们见方才那冷淡的孙管事似与顾然熟稔,因此不想得罪人;二来他们对顾然脸上的伤疤颇有些忌惮,深觉这少年不简单,没准是个打架小能手,所以打心底里没敢小瞧,于是纷纷做了自我介绍。
也就是这个闲聊的空档,地上那少年趁机起身,几步冲向门口,跑了出去。
那李飞回神后看到,不禁暗恨一声:“竟让他跑了,就该拖死他,让他领不到种子包!”
王云庆冷笑一声:“怕什么,即便是他领到种子,也没有田地可种,领了也白领。”
“这倒没错。”李飞眉间恨意略减,“反正他还会回来,看他这一个月要怎么过!”
顾然没多言,他们彼此闲聊,而他已经去了自己的四尺小田。
量力之举,他定会为之,但再多的,却没办法了。
更何况,他尚且不明对错,贸然出手,反倒是会多添麻烦。
倒不是给他自己,而是给别人添乱。
顾然没再多想,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出苗情况,又悉心地松了松土,而后用手捧水,勉强浇了一次。
他随身携带最多的就是木桶种子了,所以当时一急之下,洒下的也正是这些种子。
在四方镇的时候,他家田地是最最普通的土壤,能够种植,但因为养分匮乏,所以成活率很低,而且还成长周期极长。
但这方小田很显然并非凡土,别看规模极小,但土质疏松柔绵,其中蕴含的元素虽与之前的三星软壤土没法相提并论,但也比普通土壤要好上数倍。
这木桶种子才洒下不过一刻钟,就已经慢慢出苗了,足以可见,这土质是十分优秀的。
今天是入学第一天,族学并不授课,但顾然也挺着急的。
他得赶紧种植一粒食物种,用以供应这三天的伙食,并且得尽快将基础教材给种出来,为了明天能正常听课。
日常工具种更不必说了,不提农具,单单是锅碗瓢盆床褥衣衫,他也需要尽快准备好,等到开课了,他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如此一算,这一天时间可真不够用。
只是再急也没用,木桶种子已经种下,他舍不得将其刨出,只能静等其成熟,这样才有田地进行种植。
幸好土壤优秀,而顾然又全程照顾,因此这木桶种子成熟的极快,往日里在家需要整整两天三夜,今天他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成功收获。
顾然心中高兴,看着田地里摞在一起的六七个木桶,赶紧开始收集。
虽说现在不用贩卖木桶了,但既然种出来了,就不能浪费,他自个儿收好了,以后也还是很有用处的。
种地少不了水源,能多积攒点水,总归不是坏事。
顾然对木桶太熟悉了,收集了千百个,手法极为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