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让她就在身边呢?
秦氏不相信她是无辜的,哪怕她赌咒发誓、自残明志。后来,云姨娘就送到城外的庄子上了,这些年一点消息也没有。
乍然又听到云姨娘,文素卿感觉有些突然,随即笑了,“怪道人家都说要生儿子呢。六哥若是个女儿,只怕云姨娘一辈子也没机会回来了。”
“妹妹!”文清听到这种嘲讽不似嘲讽,反倒像是自恋自嘲的话,有些坐卧不安,“你别多心,哥哥不是不在意你的心情。只是六弟科考,关系咱们西府的名声……”
文素卿慢悠悠的收拾棋子,“哥,你不用多说啦,素卿知道的。其实当年我落水,云姨娘应该是被冤枉的,她只是巧合在场。那时我年纪小,不懂事,也不会求情。现在,正是不好意思呢,哥哥不比顾虑我,和父亲母亲商量吧。”
文清得到妹妹的首肯,放心了,松一口气道,“我就知道,我们素卿是通情达理的。”
“哼哼,难道我从前野蛮不讲道理了吗?”
面对故意假装蛮横的妹妹,文清立即举手投降,“都是我的不是。妹妹你怎么会是野蛮不讲道理呢。整个西府,不,是整个文府就属妹妹你最完美无缺,洁净无瑕了。”
“扑哧!”文素卿笑了,“哥,你怎么还是连夸赞的话都不会说!我可真为将来的嫂嫂发愁。”
兄妹说笑了一会儿,文清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漱玉阁。福嬷嬷亲自来收茶盏,轻声道,“小姐怎么轻易就答应了呢?那云姨娘说不定是贼喊捉贼,未必真的清白……”
“嬷嬷,我又不是傻子。不过,哥哥有句话说的很对,云姨娘是被牵连的。这府上真正要置我于死地的,岂会是小小的姨娘?”
落水……火灾……水火无情,她就那么倒霉,次次都发生意外?联想到庶出文梦卿金钗之年,老太太特意请了戏班子乐了一整天;而对她这个正牌“嫡孙女”,最热切的是在郦明珠到来之时,拉着她的手问“可妨将来”?
估计,老太太那边早就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只是几次三番暗害不成,倒闹得人仰马翻,想到可以利用她联姻,不算白白养大浪费粮食,就随之任之了。
云姨娘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即使从庄子上回来后,又能折腾多大的浪花。
而她,要妨的是整个文府的家生子——勾勾绊绊太多、太深了,闹不清谁是谁的眼线,谁的背后又是什么人。说不定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掀起轩然大波。对此,文素卿早有领教。
“福嬷嬷,你明早请安悄悄将这事跟寒露说了,太平院的能人多的是,好些没机会出头呢。”
福嬷嬷点头应是。随即叹息,哎,这日子过得,真是步步惊心!做梦都得睁开一只眼盯着!
……
三日后,文素卿和文雅、文盈给老太太请安后,一道往暮前楼去。路上文盈气得不行,“我要找两贱婢好好算一回账!”
文素卿奇怪,笑问,“二姐,怎么了?婉儿表姐和灵儿表姐,怎么得罪你了?”
文雅淡淡的看丝毫无觉的五妹,“你这几日忙着什么?连书房都来的少了。”
“大姐,我母亲为我请了一位花艺老师,你们知道呀。我天天在暖香坞学着认花,记养花的诀窍呢。”
“嗤!有什么好学的,漱玉阁养那么多的丫头都是浪费粮食么?”文盈恨铁不成钢,“这个傻瓜呆瓜,知不知道林家的贱婢在外面把你说成什么样子了?”
“哦?”文素卿露出惊愕的目光,“说我么!”
“就是!”文盈恼怒之极,“我也是回了一趟外祖家,才晓得她们有多阴毒!竟然在外说你重疾难愈,先天胎里带毒,肤生恶疮,丑陋无比!”
文盈说完,自己先受不了,怒发冲冠的样子,“林家的太坏了,看我怎么为你出气!”一阵风的冲进暮前楼。
文素卿阻拦不及,望着二姐的背影只叹气。
文雅在她身后,清幽的声音响起,“五妹,你不生气么?”
“生气?”文素卿摇摇头,“如果她们造谣污蔑我,我会生气。可她们说得,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