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中,文盈透过水晶珠帘偷看了一眼外面情况,跺脚,“五妹真是,她不来烦恼;她来了,也叫人烦恼!”
文文雅听说连最难请动的三婶秦氏居然也到了,以为自己明白了文素卿的“迟到原因”,很是感念五妹的苦心。哪里会计较被夺了她这个正主儿的风采?她邀请文素卿来参加,就预料到了。
其实文盈也是假装生生气而已。她们从小到大见惯了文素卿,仍觉得素素是世间最精灵俊秀的女孩儿,集天地之灵气,最是美好无瑕。不然,东府西府早就是两家了,也不会特别和她亲近。
礼仪开始。文雅穿着没有任何纹饰素色的襦裙,以盥洗手,走到澄心堂正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桑大太太用犀牛角梳她梳头,梳理了几下,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执事之一的兰麝、杨惜惜奉上罗帕和发笄,杨太太走到文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文素卿见大姐面容郑重,柔顺的发丝垂在脸颊,目光坚定,竟恍惚一夜之间长大了,心底感慨无比。等杨太太梳头加笄,桑太太象征性地正笄。文雅便起身,众人都面向他作揖祝贺。文素卿捧着托盘,和大姐文雅回到东房,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换了一套玫红色芙蓉绣襦裙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母亲文太太行正规拜礼。这是一拜。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随后二加,杨太太为文雅簪钗,“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文雅换了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出来再拜。这次是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三拜之后,文雅跪在母亲文大太太面前,聆听母亲教诲。
文素卿看到文盈面色激动,眼光泪花闪闪,慢慢的挪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姐妹两个目光相对,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舍,不禁相视一笑——及笄后,就是大人了。本来女子及笄未必一定要在十五岁,不急着出嫁的话十七八岁也可。之所以急匆匆的定下,怕是,婚事不远了。
大姐要嫁人了。
嫁人之后,就不能常常回到娘家,和姐妹们嬉笑玩闹了。
看似坚强的文盈想到,该珍惜每一个姐妹在一处的日子,要是永远长不大就好了,哎!而表面柔弱的文素卿想的很是深远,她并非真正的文家骨血,可是近十年的文府生活,差不多也融入了。母亲秦氏自不用多提,兄长文清,以及文雅文盈两个堂姐,真的好比她的手足至亲。
她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郦明珠离开齐国,小满年纪不大,尚未受到重用,两个联络人都无法帮助她和组织上有效的沟通。她需要好好考虑未来。不是单纯为自己,也要为爱护她的人!
及笄礼结束后,文大太太向众位宾客拜谢。文素卿以及文盈站在文雅身边,恭贺姐姐。
丫鬟小满进不去,站在外面庭院里,耳尖的她听到一连串嘀咕声,
“就是她呀,真的假的,不是说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吗?远远看着,长得还行啊?”
“嘿,人家爹娘本事大啊,治好了!我听人说,长疮流脓确有其事呢!啧啧,她真好命,托生在秦夫人肚子里。换了我们,等不到治病就被丢进乱葬岗了。”
小满气得鼓鼓的,走到两个乱嚼舌根的丫鬟旁边,“你们好啊?”
“啊?”
背后乱说话的两个丫鬟吓了一跳,连忙退了一步,互相扯着衣角一边说话一边后退,“呵呵,你是谁呀,我们只是在聊天。”
“正好呢,我叫小满,正想找人聊天呢。”小满追着两个丫鬟,心里不忿的想,别让她抓到传这种闲言碎语的家伙,太过分了,太恶心人了!
等小满一走,文素卿便找不到她。派人叫了两遍也没回话,她很奇怪的出来,见一个长相十分标致的丫鬟走过来,行礼道,“五小姐吗,刚刚小满姐姐有事,出去了,托我转告你。她在月亮门后的山房里等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