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可惜我白活了五十年,没生个好儿子!你弟弟云游在外,三年两载,写封信都算难得。你呢,也叫我不省心!”说罢,横了秦氏一眼,虽做伤心模样,可气势汹汹,半点台阶也不留。
杨氏心里暗想,秦氏素来刚强,逼她服软,一次两次罢了,十多年都是如此,况且眼见着管家权利都不放手了,怕是婆媳的裂缝再难愈合。看来西府的事情,她再过问不得。
“母亲,怎么如此说,叫儿子如何做人呢?”文冲温言细语,也不急躁。
“你休要胡搅蛮缠!旁的不说,只问你,如果有人忤逆我,顶撞我,你待如何?”文老太太厉声道。
文冲叹口气,“果真如此,这种人早该打发了。岂能留在府中?”
“不管是谁?”
“不管是谁。”
得了保证的文老太太,顿时安心多了,好似喝了人参汤,脸上立即恢复了不少血色,喘口气,斜了秦氏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懂了么”?
这个文府,永远都是她说得算!得罪了她,没有好日子过!
秦氏仍然静静的,不发一言。
或许她的心中,对这种情况也有了预料。对丈夫,没什么可说的——如果这是文府家风,那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至少她的儿子将来会听她的话。
文素卿也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不辩解,不喊冤。
文梦卿转头看了她好几眼,可是怎么看,就是没有应该的动作。文梦卿不由得想,这个嫡姐看起来多单纯无辜啊,其实坏透了!秦氏待她有多好,掏心挖肺的换了是自己?她若是秦氏的女儿,早就跪在父亲面前,泪水汪汪的陈情,提秦氏讨个公道了。至于是不是让秦氏和文老太太之间的矛盾更加加深,那些都是次要的,只要秦氏明白她做女儿永远会向着她,就行了。
文素卿的无动于衷,在她的眼中,简直就是背叛,是不知感恩,是自私自利。
文冲让敬安堂嬷嬷回话,那嬷嬷口齿伶俐,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当说到是因为一个丫鬟挑起来了争端,他暗暗皱眉,看了一眼文梦卿。若是没猜错,就是前些时日,六丫头跟东府要的丫鬟引起的吧?
文老太太还在念念有词,“不只是丫鬟的小事。官家千金不是普通女童,肆意打骂都使得。五品官的门槛也不低了,说不准有几门显贵亲眷,或是旧日的朋友,你肆意拿作贱人家,传扬了出去,焉知没有得罪谁?有起小人笑里藏刀,最厉害了,表面不显山显水,背地里给你使坏!我这是为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两个,怕你们在外遭了陷害。”
文冲含笑称是。
问了霜降的准确来府时间,又问了她在漱玉阁的生活情况,才向文老太太道,“母亲的担忧有道理。今后家里用人的确要谨慎些。我以后多多注意就是。”
文老太太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