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颔首。
百寿笑嘻嘻地一跃而起,下了床看着辛夷好奇:“你这手法在何处学的?我跟着好几个大夫学过,怎还不及你的手法好?”
辛夷不理他,弯腰去拍被他躺皱了的被褥。
“不说就不说吧,”百寿心情好,也不以为杵,忽地看见辛夷腰间的皮囊便伸手探来:“你整日带着这个皮袋,装的是啥?”
辛夷猛地缩身闪过站定,一双大眼睛黑漆漆地狠瞪他。
百寿“嘿嘿”一笑,“又瞪人——怎么老瞪,好了好了,我错了,不看还不成么?”说着又凑近,鼻子嗅了嗅,奇道:“原先就觉着你身上有股香味儿,还真是香……像是药香来着,怪好闻的……”
百寿打量着辛夷就像发现一件愈加好玩的玩具一般,愈发满目新奇。
辛夷拿他这般嬉皮笑脸也无法,干脆板着脸推搡他,一推到门外,就“嘭”关了门。
关了门,百寿也不生气,在外面拍着门板笑嘻嘻:“辛夷,今儿个学得还不熟,明儿个你再教教——你要觉着不方便,要不我收你当妹子?”
辛夷看着门板只觉无语。
百寿说完后就笑呵呵走了。
辛夷将门开一条缝儿,夜色深深中只见雨丝飘落不见人。
辛夷关了门,忍不住抿唇而笑。
苏无双是这日入了夜才回的。
进了府便问王爷可安歇,下人回道,王爷也才回府两刻钟,去了外书房,应该还未安歇。
苏无双去了外书房。
禀报后,王爷传他进去。
进到藏书楼东侧的房中,王爷已卸了冠带,正披衣坐在桌边看书信。
苏无双上前见礼:“爹还没睡?”
王爷摆了摆手,放下书信:“银子可接到了?”
苏无双颔首,“外公派常副将押了十万两过来,剩下十万下月中送来。”
王爷哼了一声:“下月?只怕又是你二舅在中间弄鬼!”
苏无双笑了笑,他也知这其中缘故。
上回母亲特意请了他二舅过府为之祝寿,本是好意却不料出了常家老二那事儿。常家就两个孙子,常家老二虽是个不成器的,可那常家老大却是个不中用的,故而这常老二也是常副将老母最疼的一个孙子。要不然常副将也不能带了这个儿子来琉璃府赴宴。此事一出,常副将老母在家中要死要活,弄得二舅也失了颜面,心中自然是不爽快的。
这其中缘由了然,他自是不会置词。
王爷起身踱步:“也好,这十万用来扩编你的左路军,下月送到的正好付那笔铁矿采买,也不算耽搁。”停住脚步,“招兵的事儿进行得如何了?”
苏无双回道:“儿子派了周副将卢参将总理招兵之事,他二人办事老道也不张扬。昨日传信回来已入编七千,都是在南边召的人手。还有不少是山里的猎户,据说不少好苗子。如今银钱也给足了,想必下来只会愈加顺利。”
“那便好。”王爷露出一许满意之色:“你也要在军中多用些心,挑些好苗子出来培植根底。那狄威的兵阵图毕竟是飘渺之说,成算未定。如今这局势,你也莫放太多心思在上头。你虽不能领兵出战却不能远了这些兵将。打江山,双拳难敌四手,得一良将胜千军万马。你熟读兵书,即便不能出战若能统领军心,运筹帷幄亦能决胜千里。”
苏无双毕恭毕敬:“爹的教诲,儿子铭记。”
王爷颔了颔首,又问:“你恩师那儿可还清净安好?”
苏无双笑了笑,点头:“师傅隐居桃县多年,极受当地乡绅敬重。坟前一直都有人打理,香烛供奉不断。儿子这回去,还有人出资移种了十株松柏在墓周边。”
王爷闻言感概,望着他道:“你恩师一生德重天下,你当以此自勉,莫要负了这一番苦心教诲才是。”说着又一顿,面色沉了几许:“你大哥如今愈发不像,这琉璃府的门户,为父一生心血,也只看你一人了——无双,你可明白?”
苏无双敛容肃立:“儿子明白。”
见眼前的儿子身量已高过自己,玉容倜傥,一派大气稳重,王爷又想起了另一个儿子,心思便几多怅然,遂一叹:“你大哥如今这般也自有他的苦处,你凡事便多担待些。等扩编之事了结,待为父生辰,请你那几个世叔过府一聚,这世子之位也就定了吧。”
苏无双神情不改,道:“儿子正想说此事。世子之事倒也不急,爹六月过寿,依儿子之见这倒是个机会。”
王爷“哦”了一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