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正在苏无双的书房中。
白露迈步进去,见得辛夷踩在杌子上垫着脚擦书架:“我说屋里怎没人——还伤着呢,做这些做什么。快下来,小心别摔着。”
辛夷转首一笑,用拿着抹布的胳膊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就快好了,这上面一排擦了就没了,你等我会儿。”
白露劝不得,只好在一旁帮她虚扶着。
辛夷瞅她一眼,笑嘻嘻的得意:“不会摔的,我在家能爬两丈高的树呢,两下就上去了。”
白露噎了噎,摇首无奈而笑:“难怪你连王府的墙也敢翻,你婆婆也许你爬树么?”
“爬不上去才要挨板子呢!”辛夷笑道。
白露惊愕:“爬不上树要挨板子,你婆婆让你爬树做什么?”
辛夷稍滞,转瞬眼珠一转:“摘果子摘云耳啊。我们那儿有棵老树被雷劈死了,老高老高,两个人都围不过来,每年落了雨长好多云耳。还有些药材也长在树上,摘了都可以换钱。”
白露同情地看着她,以为辛夷爬树是为生计之故:“你家就你跟你婆婆两个,没别的亲人么?”
辛夷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将最后一块地方擦干净,跳了下来:“嗯,就我跟婆婆两个。”
“你慢些——”白露忙托着她的手臂,将她接住:“那你婆婆也太严苛了些,你一个姑娘家爬那样高的树,万一摔了可怎好?”
辛夷只是笑。
白露拉着辛夷回屋去上药。
辛夷先说不用了,白露却执意,道女儿家身上万一留疤就不好了。
辛夷只好任她摆布。
“今儿个这么早就来了,不用伺候二公子么?”辛夷问。
白露摇首温和道:“公子去军营了。这儿还缺什么这两****同我说,过两日,公子要陪王妃去东海府给郡主贺寿,我也要同去。”
说罢,若有若无微叹一声,神情有些寂寥色。
辛夷只听得头一句:“二公子去军营了?”
白露替她取过衣裳,颔首:“听说是新招募了一批兵士,公子去见见。”
辛夷“哦”了一声,心里盘算着苏无双这回去应该会替她打听长风哥的消息才对,心情瞬间敞亮,好奇问:“招募军士?南阳军不是说有五十万大军么,还要招兵士啊。”
“这话你听谁说的啊,这些话不过是外头传的,做不得准。”白露在床边坐下:“这些都是男人过问的事,咱们还是少问些的好。”
辛夷笑嘻嘻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白露抿了抿唇,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
辛夷顺着她的目光朝外看了看:“白露姐姐,你看什么?”
白露摇首,扯出一抹婉约笑意:“没什么。”
辛夷穿好衣裳,脱了鞋子抱膝坐在床上睁大眼看着她:“白露姐姐你有心事?”
白露笑意勉强,却未有接口。
辛夷蹙眉偏首,忽地想起早前白露的话:“可是同去东海府贺寿有关?你不想去?”
白露轻叹一口气:“我是伺候公子的人,那儿能说想去不想去。只是柔芳郡主不大好相处,我只怕冒犯了。”
辛夷不解:“柔芳郡主?”
白露摇了摇首,起身面上隐隐一抹黯然无奈:“不提也罢。我先走了。府里不缺人手,你也别急着干活,先把伤养好才是紧要。”
辛夷“哦”了一声,送她出去。
送走了白露,辛夷掩好门,取出匣子里的笔纸。
喜滋滋地摸了摸素白光洁的纸面,她小心地研了些磨,开始照着字帖写字。
第一遍的墨水研得极淡,写完一张后,她又将墨水加浓,在纸张的后面写。
每一个字,她都要睁大眼睛细细看清楚字帖后,才开始书写。
沉浸在满心欢喜的专注中,她浑然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直到一道人影斜斜投射在素白的纸上,她才愕然抬首:“二公子——”说了一句,站了起来:“二公子你来了。”
说话间,她好奇的朝门外同连城站在一起背药箱的中年男子望了一眼。
苏无双既然没示意,那说明她应该不用装“哑巴”。
苏无双眼带笑意地看了桌上一眼:“这位是秦大夫。”
原来是大夫,辛夷明白了。
早前苏无双同王爷和大公子说过寻了位大夫给她治“哑病”,这大夫应该就是请来做戏的。
辛夷抿唇笑了笑。
苏无双见她笑意便知她已经明白,也弯了弯唇角:“左右你也受了伤,就让秦大夫看看吧。”说着,他转首,“秦大夫,有劳。”
秦大夫忙称“不敢不敢”,走了进来:“姑娘伤在何处?”
辛夷看了苏无双一眼:“背上,都是小伤,不碍事。”
“请姑娘伸手一观。”秦大夫伸手出来。
辛夷闻言非但没伸手还蓦地手朝后缩:“不用了。”又看向苏无双:“二公子,我真没事儿了。不用看了。”
辛夷的脸有些微红,似局促又似紧张。
苏无双以为她羞涩,再看她面色红润,伤势的确影响不大的模样,也就未有强迫:“秦大夫,你开个益气补血的中平方子,两日后再来。”
秦大夫颔首应下,跟着连城出去了。
辛夷望着苏无双压低了嗓音问:“二公子,咱们这‘病’要看多久才能好?”
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一面说一面朝外看,模样十分可爱。
苏无双唇角扬起,噙笑反问:“你想多久好?”
“这个少了只怕不成……”辛夷思索了一下,最后摇首:“我也不知道。”
其实也不是心中完全没谱。
只不过真要装得像,只怕最好也要个两三旬的诊治才能说服人。
可是,辛夷不想在王府里呆那么久。
苏无双含笑注视她。
辛夷的脸慢慢红了。
她知道苏无双看出了她没说真话。
“那就半月吧。”苏无双笑了笑:“半月后若无其他,再安排你出府。”
辛夷窘迫,小声道:“二公子,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苏无双笑着摇首。
辛夷是真哑还是假哑对于府中人而言都不重要,没有人会追根究底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他做这场戏,一是不过举手之劳,二也是要稍稍顾及苏无忧的面子。
只有这小丫头天真未经世事,才以为此事干系严重。
辛夷松了口气:“那就好。”
苏无双走到桌前拿起一张纸,将反面翻过来看了看:“为何写两面?”
“写一面有些可惜,反正我是练字儿。头一遍墨淡些,就能多写一回。”辛夷笑嘻嘻道:“二公子,你看我写得好不好?”
苏无双看了看纸上的字:“你握笔给我看看?”
辛夷“哦”了一声,拿起了笔,然后看向他。
“写一个字。”苏无双道。
辛夷按照早前写字的姿势,写了一个“天”字。
写完抬眼望向苏无双。
“看好了——”苏无双从她手中拿过笔,拇指的第一节紧贴笔内侧,关节捻动笔杆向外稍弯:“握笔有五法,擫、押、钩、格、抵。这是擫之指法。押则是这般握笔……”
将五种笔法示范了一遍,他将笔递给辛夷:“可记住了?”
辛夷点头。
“做一遍。”苏无双道。
辛夷按着方才他的示范做了一遍,虽是不大熟练,但姿势像模像样,基本要诀还是掌握了的。
苏无双唇边露出一丝温和笑意,眼底微微称许之色:“照此练习便可。”
辛夷做完后有些担心自己做得不好,听苏无双这么一说,心里才安定。
刚露出笑容便一抬眼,看到立在门前的白露:“白露姐姐来了。”
白露笑意婉约的着看了苏无双一眼,行了进来:“看到连侍卫便猜公子该是回了,果然是回了。”目光在桌上扫过,抿唇笑道:“在写字?”
辛夷不好意思:“我写得不好看。”
白露点了点头,看向苏无双:“晌午翡翠过来了,说是公子若回来就去一趟。”
苏无双颔首,迈步而出。
白露跟着出去了。
辛夷原本想问问可有长风哥的消息,见此情状也就罢了。
军中人多,想查个人应该也没这么快。按二公子的性子,若是有了消息应该不会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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