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雾刚散,浣沙便梳洗装扮好来到平日用餐的中厅。她的母亲,也就是兰侯爷的遗孀兰溪,端坐在檀木椅上,面色恬淡地对她微笑。
坐立不安的浣泠一见她,忙偷偷对她挤眉弄眼。
“娘,早。”浣沙缓步走到浣泠身边坐下,暗自瞄了一眼兰夫人的脸色。只见她神色平和,一身浅紫色的绸缎衣裙,袖口领口点缀着几处雅致的兰花刺绣,让她看来气若幽兰。浣沙知道这件衣服是娘亲最喜欢的,料定娘亲心情一定不错,暗暗为浣泠松了口气。
“沙儿,今天娘让人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杏仁酥,快来尝尝。”兰夫人将杏仁酥夹到她面前,宠腻的表情和贴心的话,让她还没吃已是唇齿留香。
她静静吃了一会儿,看时机差不多了,用手帕轻拭一下唇角,正欲开口,兰夫人忽然吹了吹热茶里飘出的雾气,问道:“泠儿,你喜欢那个宇文楚天吗?”
“咳……”浣泠捂住口,将刚放进口里的茶点硬生生咽下去,结果咳了好一阵,拼命地喝水才压住。“萧朗真是的,明明答应我什么都不,一回来就出卖我。”
兰夫人冷哼了一声,道:“一个只知打打杀杀的江湖剑客,有什么好的!”
浣泠立刻反驳:“他在江湖上很出名的,武功高强……”
“出名?我只听他那张脸很出名,招蜂引蝶!”
“谁的,他才没有,那些都是谣传!”
兰夫人顿时板起脸,冷声道。“你不用了,以后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哪里都不许再去了。”
“我就要出去,哼!”浣泠气呼呼地站起来,大声道:“脚长在我自己腿上,我想去哪就去哪。”
兰夫人也不生气,端着茶喝了一口,平心静气道。“好呀,你要真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
“我现在就……”浣泠的气话了一半,机灵的眼珠转了转,立刻话锋一转:“你让我走,我偏不走,哼!”
浣沙不得不开口劝道:“娘,依我看,这宇文楚天好与不好,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要见过了才能知道。不如您见一见他,再做决定……”
见浣沙开口情,兰夫人的口气缓和了些。“有些人,不必见,也听闻过他是什么人。”
“传闻也未必可信的。”
“是啊!”浣泠一见有人撑腰,更是来了劲儿,“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见过,他是个特别特别……好的男人!”
“你懂什么好不好!”兰夫人冷冷瞥她一眼,又看向浣泠的贴身丫鬟秀烟,“陪二小姐回房去把《女戒》抄写三遍,什么时候二小姐抄完了,什么时候许你吃饭!”
此法对浣泠向来最为有效,原本气势万千的浣泠瞬间哑口无言,只得被秀烟哀怨地拖着出了中厅,回去房里抄写《女戒》。
浣沙见宝贝妹妹临走时恳切地望着她,满脸的有苦无处诉,不禁掩口笑了出来。“娘,您不是最喜欢浣泠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如今她遇到心仪的男人,为自己的幸福争取并无过错,您为何要罚她?”
“沙儿,你有所不知……”兰夫人握住浣沙的手,她的手很美,纤细而修长,白皙而优美。“宇文楚天这个人,实在来者不善哪!”
“来者不善?!”浣沙有些不懂。
兰夫人掩口咳了一声,才道:“……我是,他父母早亡,从小浪迹江湖。要知道,能在江湖上混出点名声的都非善类,这宇文楚天在江湖上轻易无人敢惹,你可知为什么?”
“因为他的武功天下无双?”
“不止如此,还因为与他交过手的人基本都是死人!他很少拔剑,只要拔出来就是致命。这种人的心必定是冷的,处事也必定决绝,想让他动情很难,比取他性命更难!”
“噢?拔剑就是致命?!”
“是啊!”兰夫人脸色有些苍白,许久,才悠悠叹道。“我同意浣泠跟萧朗出去视察水渠,本想让浣泠多了解了解他,没成想她居然遇上了宇文楚天……劫数啊……”
“可或许浣泠真让他动了心……”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