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好!
金夕一边摇晃着姬儿的双手,一边暗暗叫好。
他要让尹虎明白这世间奸恶。
若非修至飞升,绝然看不出端生也是融通境的修者,而此次冷眼旁观,彻底出卖了他自己,他与这群刺客定有勾结,知道锺鑫外出,知道谁的处所与修为高低。
换做是飞升前的金夕,也会被端生所为感动。
如此袒护尹虎,势必引得尹虎帮衬,反过来也保全了他自己。
不出所料,锺鑫见两个人如此义薄云天,放弃了杀意,罚两人到边房跪地一个时辰,连忙奔往侧厅看望姬儿。
“小府主!”
锺鑫抹去惊吓而出的满脸汗水,瞧着小姐正在嬉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等等!”他忽然反应过来,“金公子,定是你剿灭了恶贼,如此蹊跷,而且是趁我不在之机,你没有怀疑到我吗?”他见金夕一句话也不说。
“你是一个好人!”金夕看见他就想起了段二爷。
“哈哈!”锺鑫大笑。
“是呢,好人!”姬儿不知道两人说的什么,抽出手指一下锺鑫。
“多谢小府主!”锺鑫急忙起身施礼。
金夕不再理睬锺鑫,忽然意识到端生如果是恶人,完全可以寻找时机刺杀姬儿,为何还要引来刺客?
他来自于姬儿出生之前,一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注目看向姬儿,果然笑貌喜人,透出万分灵气,心中猛然一怔,立即唤来白儿将元姬抱回学堂,独自一人暗暗思忖。
未婴!
男婴大部分已经逃走,留下来的都已死去,难道真的要开始清剿女 婴么?不禁取出断简,狠狠盯向“安天下”三个字,脑海中突然传来王朗的大笑声:
如此天颜,静元赐名!
他是昔日鼎鼎奉常,定能窥测出一二,也许此日出生的女 婴虽然不是未婴,不过身在东海,也许会成就大事,难免引人猜疑,因为老奉常一言引来杀客,引起了惊变,那么说一定是端生听闻此言后才捣鬼。
然而,敢命人进入王府的贼,东海之内唯有一个:
东海王!
天颜很好理解,静元赐名有何关系?
必须要寻到静元探知详情,也好酌定如何对付端生以及身后的恶手!
几日后的一日夜晚,他暗自嘱咐锺鑫与尹虎好生守护主厅,一丝差错也出不得,独自一人步出王府,径直赶往静庵寻找静元。
很快,便抵达静庵外,里面微光摇曳,禅木声声,稳稳敲打着金秋的丰盛和山野的迷茫,轻步而近。
金夕不禁想起了空心,此刻究竟在做什么,失去谅天音这么多年有无愁苦和挂念。
“笃笃笃!”
他象征性地敲打虚掩的寺门。
天下所有的门无论关与闭,均阻挡不住前面的金夕。
“进来吧……”
传出静元的声音,柔淡平静。
半开的门如果敲打,欲进之人必是良辈。
“仙尼,”金夕恭敬来到静元身后,“我乃王府的坐客金夕,今日有事来访。”
静元似乎感觉到是金夕到来,既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依然手持禅木击打着禅身,只不过声音轻微下来。“我本是王府的长小姐,”静元没有等到金夕问,而是率先开口,“在弟夫人有孕后,便赶来静庵为尼,不为其他,而是家中祥气夺天,贫尼只是赶来日日为府中祈念而已……”
“长……仙尼,”金夕想起王肃对长姐也如是称呼,“既然祥气夺天,又为何需要祈念?”
“少府与县尉均是淡泊之人,如何能承受得铺天祥气,”静元还是没有称呼父亲与弟弟,依旧边敲打禅木边柔声诉说,“姬儿尚小,多亏你屡次救赎,也许这就是祈念之功,还望金施主多多帮衬才是。”
金夕一愣。
静元丝毫不言谢意,一定是在祈念之中加入了他的名字,不由得生出感恩之意,瞧着静元羸弱的背影,倒是有些心酸,试探问道:
“仙尼,你可知未婴?”
禅木声音再微,柔声再出:
“既然昔年的奉常大人暗中加以袒护,这个未婴自当是豪杰之辈,无恙于天下,若能寻得加以保护,当是天下善举……”
金夕听闻此言,再次确认未婴是男儿,便有些可惜地说道:“那姬儿?”
“金施主此来,定是探查此事,姬儿虽非未婴,不过绝不是一般女子,也许关乎着整个东海国的安危,还望施主多多保全。”
虽然静元看不见,金夕还是略略点头。
自打抱着姬儿便不哭开始,他就断定此童一定能够成就大器,因为他相信自己,随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金夕刚要辞别静元,还是皱一下眉头问道:“仙尼,如果府中潜伏有恶人,应当如何处置?”
凡是身边有人,尤其是女子,抑或禅师,他都会细心问一问,因为这样可以减去些心思,更何况眼前的是仙尼。
禅声骤停!
静元右臂稍稍一抖,立即停住,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回答的意向。
出家之人是不能言杀的。
不过这一瞬间金夕便明白了,她不回答便是宣布端生的死期。
“多谢……”
他的话还没说完,庵外突起风声,是箭刺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