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与贞儿陷入绝望,茫然无神守护着金夕。
一直过去整整两日,金夕浑身的血脉在开始流动,经脉开始重新运转,他缓缓睁动眼睛。
刚刚挑开眼睑,不想贞儿的一滴眼泪落入瞳孔。
“贞儿,贞儿?”
金夕不知道是幻像还是真实,自己被贞儿搂抱着,可是又像躺在床榻上,明明见到贞儿在哭,嘴唇没有动,可是又像是在哭诉着什么。
“金夕!”
贞儿一声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金夕忽然感到心中一阵阵不安,好像万分对不住贞儿,强忍着折断般的疼痛坐起身,将贞儿拉入怀中,用尽力气搂抱住,俯下头去,嘴唇紧紧挨着她的长,仔细回忆那一道道场景,仿佛在很久的以前,曾经遇见过贞儿。
可是,想得头痛似裂,也没有忆起半分。
那是温媱。
武媚见金夕醒来,转忧为喜,背过身去擦拭着眼睛。
金夕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盯着远方的“空”字,几近悲怨自语:
“到底生了什么?”
贞儿听见这话,立即起身把住金夕,指着远方说道:“那里,出现了一群妖女……”
“住口!”
金夕大声训斥,不想震动经脉,剧烈咳嗽起来。
贞儿不知道生了什么,赶紧蹲下来安抚金夕。
此次遭受重创,是金夕进入太乙山最为厉害的一次,全身经脉尽断,行气调集艰难;好在有五行草支撑,他开始坐定修复,整整休养二十余日方才痊愈。
不过,历经此一劫,他很少言语。
眼前的冰婉儿之中,一定有一个真身,只有击退所有的影子之后,她才可能现身,也许就像黑廊中的兵影,虽然有着强大的莲气,不过一旦击中就会灭失。
无论失去什么,也不能失去冰婉儿。
哪怕是御龙九天!
没有她,一切都是枉然。
他决定再次试试,刚起步前行,再次转身怒视贞儿,“不许再称呼幻影为妖女,否则我就杀了你!”
“什么?”贞儿一脸费解,可是立即应道,“是!”
金夕不再使用武器,一步步向空殿方向迈去。
他始终不相信能有今日。
要在无数的冰婉儿中寻找真身,因为无论是哪道影子,哪怕是假身,他都不忍心下手,都会惧怕,自然身法会受到影响,也会影响到感念和体味。
万一误打下去,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更为令人恐怖的是,这些幻影不像是武媚和贞儿,也许是龙穴落来之际为了惩罚龙者,抹去了冰婉儿体内的气息,否则他绝不会忘却冰婉儿那种醇香。
眼下,只有凭借着感念!
就像在董父古墓中,两人隔墙感念,同时选中一点墙壁;就像九莲阵中,两人需要释放心念去感应对方;就像在冰洞,冰婉儿的泪水成冰,依靠感念联结回归。
“婉儿,我来了,一定要提示我,求你!”金夕低声说道,口气中终于充满乞求,第一次对别人真正的乞求。
咬牙,起身。
他射入场内,顿时身外再次出现百位冰婉儿,环绕旋转,只要临近便起掌攻击,他立即寻找空隙不断地折飞逃窜,他闻嗅不到任何气息,只好趁机塔住一位冰婉儿的肩头,疾速引感念,感觉不到什么。“啊!”
刚要击行气,还是狂吼一声奔出场外,万一那个是真身,冰婉儿将不会存在。
人影消失。
他垂头丧气回到女子们身边,见她们开口要问,厉声喝道:“都给我住嘴!”
两女还未出声便被遏制在喉咙中,没人再吱音。
金夕低头沉思,想起冰婉儿的种种,唏嘘不已;现在冰婉儿不会出感念,只有凭借自己的心念感觉到她,越是惧怕,越逃不脱那种枷锁,更是舍不得对任何一个幻影出手,遂抬起头对武媚问道:
“钟意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武媚一怔,仍是柔声而答:“不见而念,见亦念;不见而甘,见亦甘。”
贞儿听得明白,仔细端详着金夕,“对,对!”
金夕没有理睬她,继续问武媚,“怎么能感觉到对方?”
贞儿立即兴致勃勃地顺着武媚的言辞答道:“不见也痛,见亦痛!”
武媚没有出声,冲着金夕微微点头。
痛!
金夕再次转身,背对着女子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唇边渗出血渍,感觉着那种撕扯心扉的痛,不断地咬下去,记住那种彻骨痛楚。
飞!
在无数簌簌飞行的身影中,他开始用心去感觉。
探准空隙便冲蹿而去,防止被冰婉儿的幻身击中,同时极尽意念之后,猛地按住一个身子,立刻扳住幻身另一侧掠动刹那,他仍是不敢出手。
随后,再次寻找,一个个搭上手去。
他要将所有幻影都探查一遍,直到寻到真正的冰婉儿。
由于身形疾快,他无法施行气击灭,行气急剧下降,很快汗流浃背,多次险些被穿刺而来的莲气击中。
蓦地!
他的手搭住一个幻身,心底生出一种不见的那种思念,一种别离的伤感,远比咬唇之痛沉重千万倍!
呼!
他见体内行气低微,猛地撤身逃出幻影阵,落在武媚身边。
“打不得吗?”武媚现金夕再一次败退下来,关切问道。
金夕摇摇头,“下一次再打。”
贞儿似乎觉金夕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瞧着人家貌若天仙,舍不得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