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赵海寻木然道:“书画之道博大精深,赵某一介练剑匹夫,能有什么心得。”
那齐先生来回踱步,突道:“我收藏了一幅边鸾的《梅花山茶雪雀图》,赵先生有没有兴趣瞧瞧?”
赵海寻似是一愕,停了片刻,缓缓道:“赵某这上面的心思早如死灰,不看也罢。”
齐先生冷笑一声:“你这人,怎变得如此无趣,你既一门心思练剑,又整日纠缠我做什么?”
赵海寻低声下气:“我只求能得先生引荐,只要能摆脱这‘饮鸩功’的折磨,让赵某报得大仇,赵某愿一生跟随先生左右为奴为仆。”
上官璇这才听出端由来,只听那齐先生叹了口气,道:“我若知道二哥在何处,还至于一个人呆在这鬼地方?你偏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若不是被堵住了嘴,上官璇定会惊呼出声,她再也没有想到隔壁这个落魄的教书先生赫然竟是载她过南花湖的酸儒齐云飞。
立时她明白了眼前的这些人为何鬼鬼祟祟处心积虑地偷听他说话,齐云飞已经躲到了穷山僻壤之地,仍摆脱不了这些人追踪,而他们又不直接动手,所图的自然还是齐云啸与那《无疾神篇》。
齐云飞踱了几步,突道:“赵先生,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得这般胡涂。”
赵海寻愕然,齐云飞道:“‘饮鸩功’这门邪功我也听说过一二,医治之法不过是祛邪扶正。读书最能养气,你难道不知有陈琳檄草、杜诗疗疾之说。当**若不弃文,想来也不会落至如此。”
赵海寻不解道:“杜诗疗疾或有其事,不过是小病小痛之时拿它振作一下精神罢了,我现在的情况先生又不是不知,读它还有什么用?”
齐云飞反驳他:“此言大谬读先贤之言养气去躁,方能心清目明。正强则邪弱,你若不信,每日诵些正气凛然的诗作,自知我所说非假。”
赵海寻疑道:“什么是正气凛然的诗作?我只知道‘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齐云飞微笑道:“《正气歌》么,其实只要心怀坦荡,像‘星随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呈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其中气象万千,辞意典雅,读之亦会目眩神摇,不知不觉沉疴去体。”
他越说越是得意,上官璇却知赵海寻的病症实是修炼内功拔苗助长所致,绝不是齐云飞所说之法可以缓解,她对赵海寻本无好感,耳听齐云飞穷极无聊,信口雌黄拿他开心,本是一事十分好笑之事,但此情此景,哭尚且不能,哪儿还有心情发笑?
众人又听齐云飞讲了一会儿诗词,那姓田的终于忍耐不住,打手势叫麻脸汉子将木塞堵上,骂道:“这姓赵的真他娘没用,不知还要害老子在这等多久。”
胖老者笑道:“这事急也没用,即来之,则安之。不早了,小孙,你去弄点吃的。”
麻脸汉子显是地位比他二人低,受他差遣去厨房做饭。
姓田的方才被齐云飞刺激得不轻,犹自忿然:“依着老子,将这穷酸直接拿下了打个半死再说,哪里还用咱们这么多人陪着他墨迹”
胖老者劝道:“为这事咱们折了多少人手了,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侯爷也说了,叫咱们这回不见兔子不撒鹰。”
姓田的与胖老者说了一会儿话,两人的目光都落到上官璇身上,胖老者道:“田大哥,你方才说这小妖精还有什么用处?”
姓田的道:“我一时也说不上,不过想她大小算个名人,杀了可惜,带回去交给大人发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