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上官璇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连景兰已经低头弯腰,躬身进了花棚子,将整个后背毫无防备地露在了她的面前。
接着上官璇听到连景兰声音怯怯自里面传了出来:“你……还好吧?喂!啊,璇姐姐,你快来啊,他看着快不行了。”
上官璇听她叫得慌乱,不及多想,跟在后面进了花棚子,登时里面挤得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一个人一身的泥巴披头散发趴在地上,黑灰相间的头发挡住了脸,看不出模样,只能断定这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连景兰蹲在他身旁,伸着手想推又不敢推,急得额上见汗,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上官璇也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这人的脉搏,倒吸了口凉气,上手将这人翻了过来。
连景兰在一边连声急问:“怎么样,要不要紧?还能不能救?”
上官璇不理会她呱噪,将那人脸上的乱发拂开,呆呆望着那人的脸,果然她猜得不差,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病人赫然竟是在赤虎台与她失散的赵海寻。
既然是他,上官璇已经先后诊过几回,连犹豫都不需,直接帮他服药推拿。
这次没有铁逍遥运功帮忙,上官璇医治得十分吃力,连景兰眼花缭乱见她一通忙,将金针都扎上了,啧啧佩服道:“姐姐真是厉害,哎呀,他动了,动了。”
果然赵海寻左手的小指动了动,那只是刺激穴位的自然反应,上官璇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掌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道:“这里四下透风,太冷了,他经受不住。”
连景兰露出自责又为难的神情,低声辩解:“我不敢叫别人知道,家里这样。轻了被赶出去,重了只怕他性命难保。”
上官璇不知赵海寻怎么和连景兰扯上的关系,只得宽慰那小姑娘道:“我来想办法,他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我叫人夜里将他挪到我那里去。”
连景兰大大松了口气。双手合什:“姐姐真是活菩萨。”
上官璇伸手摸了下她娇俏的小鼻子,颇有些无语。
外边突然一阵骚乱,脚步声、说话声由远及近。
上官璇听出连可的声音来,皱了皱眉,望着做贼心虚的连景兰,悄声道:“我的丫头,怕是来找我的。”
连景兰不知所措。张了张嘴,问道:“那怎么办?”
上官璇听着外边说话,似是连景兰的丫环将连可送出来,义父那边怕是有急事,这边也不能放任不管,只得向连景兰道:“你等下。”猫着腰出了花棚。
上官璇避开外人,终在院子外的岔路口追上了正茫然无措的连可。
“小姐,你吓死我了!”连可突听上官璇召唤。回过头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小姐你去哪里了,有没有事?到处找不到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上官璇疾步走到她跟前,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连可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二爷差了连真老叔,唤小姐立刻去见家主。”
上官璇心中一懔,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快有半个时辰了。我先去了吕夫人那里,又去了景荻小姐的院子,最后才来的这里。”
上官璇点头:“我马上过去。”又吩咐道:“你现在去悄悄找一下景兰,她那里有个病人,你接手把人送到访幽水阁好好安置。一个人要是忙不来,去叫三娘搭把手。”
连可知道那叫三娘的妇人来历不明,却是姑娘的心腹。见姑娘说得郑重,胡里胡涂点头领下了差事。
义父绝不会主动喊自己去给连孤鸿添堵,这个时候突然急唤自己过去,怕是事情有变。上官璇急忙随着连真去了连孤鸿修练之处。
连真一通报,屋里连昭便出声叫上官璇进去。
一进门便见有个年轻人直挺挺地跪在外间屋,头发散乱挡着脸。他听到上官璇进来头也不抬。上官璇不需要看第二眼。便知道那定是连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