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晖郁郁地叹了口气,停了一会儿,方对连景成道:“你们回来的正好,家里正等你们重开恩泽殿,清理门户。”
连景成这些日子只顾着率众追杀连孤鹏,对家中后来发生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没有成康、张牧这些外人知道的多,闻言十分不解。
连晖见离家不远了,也没有心情同他详说,只道回了家便自然知道了。
此时距离连孤雁被擒下已经过了十来天,连家主宅基本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突然少了百多号人,大见冷清。
连景成满腹疑窦,一进了家门便跑去找连景秀,连晖陪着上官璇几个先去见二爷连昭。
上官璇脸色有些苍白,她先前在谷里被迫以“十七寸骨斩”杀了那么多人,虽然知情的人有限,但不管是谭优还是冷乐山都知道自己逃进了谷中,怎么会轻易甘休?
自己到也还罢了,义父连昭对自己向来恩深义重,此番说自己是给连家闯下了滔天大祸也不为过,义父会怎么说?
还有风入衣,“十七寸骨斩”还到了风入衣手中,待他养好了伤,十九会拿了刀杀回连家来,真真是一团乱麻。
连昭刚得了信,见连晖、上官璇几个一同来找他,心中已隐隐有了些猜测。
连晖先说,他刚起了个头,便有人来报,说是五爷院子里的人来寻五爷,夫人突然昏倒,请他速回。
五夫人陈氏素来康健,她这一出事到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连晖三两句将遇见冷乐山,知道谷里的是铁逍遥几人,然后与谭优不欢而散的经过简单一说,也顾不得再提儿子的事,匆匆赶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这个时候自是救人要紧。连昭便叫上官璇先跟去瞧瞧,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叫铁逍遥留下来先同他说说别后的情况。
上官璇心里跟长了草似的,随连晖赶到了他住的院落。
一进门上官璇便知道陈氏为何会昏过去。她在赵城时见过的连景正那两个随从正垂头丧气地站在院子里。
原来这两人当时还指望着铁逍遥、上官璇两人能将少爷夺回来,在赵城多等了一天,眼见无望只得回来报信,陈氏夫人向来疼儿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听说连景正竟然被人掳了去生死不知,登时连惊带怕,背过气去。
上官璇略施救治令她醒来。陈氏见到丈夫回来了,顾不得上官璇还在一旁便放声大哭。
上官璇自屋内出来,到地方给他老夫妻两个相互安慰。其实在她心里,真不觉着连景正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便是陈青槐也没有取他性命的打算,更何况还有张牧在旁。而吃点儿苦头,对连景正来说,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上官璇没有心思多想。脑袋里只乱七八糟地想着怎么跟义父解释眼下这局面,浑浑噩噩走回到访幽水阁,惴惴地推门进屋。却见铁逍遥和连昭正说得热闹,那孩子没在,应该是已经安排住下了。
铁逍遥见上官璇回来,笑道:“正好,后面徒儿我就杀出谷去,恰好遇见景成他们,后来谷里出了何事,他们怎么出来的要问阿璇了。”
上官璇见连昭、铁逍遥一齐望过来,没办法再犹豫,只得道:“义父。我给你们惹了大祸,围谷的那些人,万通的两个亲信,他们带的手下,还有那个姓江的老者,全都死了。”
连昭闻言色变。追问道:“怎么死的?”连铁逍遥都露出了吃惊之色,他虽猜到谷中有变,但也未料到竟会是如此惊天逆转。
上官璇不想欺骗连昭,艰难地道:“……是‘十七寸骨斩’。”她心中有些悲哀地想:“当年连家为了这‘十七寸骨斩’将我娘逼得没了活路,如今你们知道了我会用那把刀,会怎么对我?只怕以后这父女是没得做了,罢了,我不要先对不起您!”
连昭“呼”地站起身来,失声道:“那风入衣受着伤,拿了‘十七寸骨斩’竟还这般厉害?谁给他的刀?不是丢了么,他从哪里找到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