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孤鸿没有让她不安太久,脸色一沉,向那弟子吩咐道:“告诉他们,连家今日有要紧事,叫他们明天再来。”
那弟子行了个礼,转身而去。
上官璇轻轻松了口气,连孤鸿若要将她与铁逍遥交出去撇清关系,绝不会如此漫不经心地打发那谭优。
连孤鸿接下来要说的这第三件大事被打断,他想了想,没有接着说,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众人,连家子弟听到谭优、冷乐山上门,一时想什么的都有,在连孤鸿看来,这些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写在大家脸上。
一个声音突然自里许外响起,说话之人用内力将它直送到了恩泽殿前。
“连老家主,若非出了大事我与谭大人也不会此时上门求见。此事也关系着连家的前途命运,还请老家主现身表明一下态度。”
上官璇一听便分辨出来,说话的人正是冷乐山。
连孤鸿虽听不出来,猜也猜到了,冷哼一声,说道:“既然谭大人和冷门主非要见老夫,那便过来一见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竟连大门处的迎客钟都隐隐起了回声。连家众人自是听不到,门口的冷乐山却脸色微变,谭优喝道:“走!”当先迈步进了连家。
等谭优到了恩泽殿前,一眼望见白花花一片,不由气势一滞,他先前只听说连孤鸿召集了连家子孙千余人议事,却未料到是这般光景。
上官璇也在打量谭优、冷乐山带来的人。其中有四个穿着军官的衣服,以中间一个胖子为首,正是在赵城见过一面的韩指挥使。另有七八个人衣着杂乱,都是江湖中人,只不知是不是冷乐山从扬州带过来的人手。
昨日谭优、冷乐山惊见绝谷中死了那么多人,简直都快疯了,谭优连夜召集人手,今日便是存着问罪之心来的,当下也不客气,向连孤鸿道:“连老家主,昨日在太岳山中出了件塌天的大事,朝廷通缉的要犯行凶,将我们围谷的人全部杀害,死的是什么人,我想连老家主也应该清楚。现在我等是找家主要人来的,捉了人我们马上就走,不耽误家主的大事。”
这话一出,登时便有几道惊骇的目光落到上官璇身上,便是连晖、连景成也忍不住拿眼悄悄去看她。
连孤鸿却早便知道围谷的人都已死去,面对谭优,他极为冷淡地回答道:“杀人的是风入衣,各位来连家拿人,却是找错了地方。”
谭优和冷乐山正死活想不通一众高手的死因,闻言还当是上官璇亲眼目睹,而后告诉连孤鸿的。两人如梦方醒,谭优咽了口吐沫,转而道:“朝廷通缉的要犯铁逍遥正在连家,总是不错吧,请将他交给我们。”
上官璇不安地挪动了一下,今天这个场合,她并没有带着宝剑。
连孤鸿闻言“哈”的一声,两道长眉耷拉着,连眼角都没有抬起来,正不用说正眼看谭优,死样活气地道:“连家的人全都在这里了,谭大人好生看看,哪个是你要找的?”
谭优脸色变了,他已经瞧出来连家虽方历劫难,连孤鸿却强硬依旧,并不卖他的账,不要说他这么十几二十号人,便是将太原卫的兵马都拉来,要强行搜府也是很困难的事。
冷乐山见状上前两步,突然指了人群中的上官璇,道:“这位姑娘,若是冷某没有看错,并不是连家的人,她复姓上官,是华山派弟子,也是那铁逍遥的同谋,谭大人可以由她入手,逼出那铁逍遥来。”
与他同来的一个汉子大声笑道:“冷门主说话真委婉,什么同谋,分明是姘头相好。”他身旁诸人一齐哈哈大笑。
事到如今,这些嘲笑辱骂已经不能伤及上官璇分毫,她只觉着这些人面目可憎,有些可惜若是“十七寸骨斩”还在手便好了。
突然之间,说话那汉子笑声戛然而止,他唇角笑意犹在,脸上却是一脸的惊恐,连孤鸿的一只手正像老鹰爪子一样抓在他咽喉上,刚才那一瞬间,他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是怎么落到了对面这老头儿手里。
连孤鸿冷冷地道:“我连家正在为亡者发丧祭奠,英灵不远,有何好笑?”随着这句话出口,手指运力,“喀”的一声响,被俘那汉子的脑袋便耷拉了下去。
冷乐山叫道:“且慢!”他意识到连孤鸿起了杀意便出声制止,孰料连孤鸿根本是充耳不闻。
众人的笑意全都凝固在脸上,场上鸦雀无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