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箫台的白老板和许多客人证实,那天酒宴未散喻明便匆匆离去,还有人看到喻明上了停靠在月明桥边的一艘画舫,那是扬州名妓殷莺的船。
可是那艘船已在运河上找到,船上空荡荡的,不要说人,连点值钱的家当也不剩,殷莺主仆连同划船的下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任扬州会盟的人几乎将扬州城翻过来有查到一点儿线索。
一开始众人还抱着一线希望,可连着两三天过去仍没有喻明的消息,这显然已经不是流连温柔乡荒唐不归可以解释的了,江云扬勃然大怒,急令冷乐山带人来扬州,誓要将在他眼皮底下捣鬼之人找出来。
如此一来,马驿丞那里明显感觉到了压力。
他这里软硬皆施,喻明死也不肯配合,逼得狠了,喻明便勉强睁开青肿的眼睛,用一种不知是怜悯还是嘲弄的目光望着黑巾蒙面的马驿丞,道:“脸也不敢露的鼠辈,你们费心弄这圈套,这里还是在运河边上吧?岳凌云已经完了,他那宝贝儿子本也没什么用处,但你们这样胡来我姐夫肯定不会放人,那小子便关在竹西巷,有本事自己去救他出来。”
这几天喻明只知道抓了他的人有一男一女,男的年纪大些,听口音像是扬州本地人,女的很年轻,但并不是殷莺主仆,他猜想这两人大约是青月堂的漏网之鱼。
喻明如此强硬,马驿丞也觉着有些骑虎难下,现在扬州城到处都是扬州会盟的人,运河沿岸更是对方的搜查之重,也只是碍着他官面上的身份未敢太过得罪。
他管着的这水马驿有上百名驿夫,并不都是自己人,人多嘴杂,不定什么地方便会出纰漏,更令他担忧的是官府也开始插手了。
“给他们送一封信,叫扬州会盟拿岳正交换喻明,岳正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价值,江云扬应该会答应。”上官璇看着一筹莫展的马驿丞心中万分过意不去,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行是行,只是这里是江云扬的地盘,到时事情不管成不成,想要全身而退只怕不易。”不到走投无路,马驿丞并不想让上官璇暴露。
上官璇想了想,觉着自己既然来了扬州,还是应该去探一探竹西巷,她不顾马驿丞反对,道:“先吓唬吓唬喻明的姐姐,看她能不能说通江云扬将岳正放了。你帮我写封信,我今晚送去。”
入夜后上官璇收拾停当,拿了马驿丞不知用什么血写就的恐吓信和喻明的一块随身玉佩前往竹西巷。
到了红药桥,上官璇便望见竹西巷一带灯光点点,照得朱门长街亮如白昼。
街心人头攒动,岗哨遍布,长棍如林,受了刺激的扬州会盟一派杀气腾腾的景象。
上官璇好不容易寻到机会潜入巷中,慢慢向马驿丞所说的江云扬住处挪移。
比她预想中顺利,江云扬的家占地很大,分为南北两个区域,北边是演武场、跑马场和偌大的议事厅,这般时候演武场仍旧灯火通明,里面人声鼎沸。
上官璇便想趁机见识一下威震江湖的江云扬是何等模样,她藏在暗处悄悄探了一下头,猛然瞧见演武台上站着的正是冷乐山。
咦,姓冷的何时到了扬州?一个月不见,看他抬起手掌边比划边说的模样,先前在太岳连家受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到了冷乐山这种级数的高手,感觉十分敏锐,上官璇不敢多看,离开演武场,绕向南院。
南院看上去像是住人的地方,此时已过二更天,隔着重门,上官璇只觉所处之地庭院幽深,楼台掩映,与适才的喧闹相较俨然两个世界。
江云扬的家实在太大了,上官璇半天没有见到人,四下黑的,等她终于循着一点灯光翻过墙去,却发觉眼前是假山池塘,自己竟是摸到了江府的花园。
池塘边栽着上官璇叫不上名字的树,适才看到的亮光是因有人在树枝上悬了盏灯,一个人正站在树下。
上官璇暗自疑惑,这大半夜的,是谁不睡,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江云扬?
她如此一闪念,不敢大意,生怕被这当世顶尖的高手发现行踪,藏身一块怪石后面探头去看。
上官璇呆的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那人正面,虽离得尚远,因那人站在明晃晃的灯下,到是可以清楚看到模样,只看了一眼,上官璇便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这个男人年纪尚轻,不可能是江云扬。
他披着一件厚重的斗篷,五官清秀,面色很白,看着有些文弱,不知是不是觉着冷了,那人在灯下跺了跺脚,两眼盯着眼前那个极大的水塘,神情有些异样,不知在看什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