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勒索拿起桌上的大檐帽戴在头上,并把帽檐略略压低,起身和都达未里中校一起走向他们来时乘坐的电梯。
白色的灯光映在对面白色的墙上,凯斯勒索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正渐渐向他靠来,就像对面那白茫茫的墙,虚无而又不可捉摸……好像什么事就要发生,而包括他的大部分人又都不知道一样……
不经意间,凯斯勒索已经到了电梯里。电梯徐徐上升,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刚才奇怪的感觉仍缠绕在他的心头,它使他隐隐地感到不安,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瑟瑟地发抖,就像在寒冷的冬夜少穿了一件衣服一样。
凯斯勒索想把手插进口袋里,结果却碰到了别在腰后的手枪,这才使他稍稍安定下来。
都达未里中校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站着,凯斯勒索下意识地抬起头,电梯顶白亮的灯光一下刺入他的眼睛。白色……又是白色……凯斯勒索的身体抖得愈加剧烈了,他几乎不由自主地要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电梯的门开了,他们来到了会议室直达电梯边那条凯斯勒索已习以为常的光线不足的走廊里。
都达未里中校和凯斯勒索一前一后地走着,前后没有一个人,一切都寂静无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
凯斯勒索低着头,生怕抬头再看见那令他恐惧的白色灯光——尽管走廊里根本没有灯。
先前的疑问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中:如果中国人来调查**喇嘛的事件发伊尔主席为什么要作如此大的准备,进入紧急状态?难道对方是针对这辛普森特殊实验室来的?想到这,凯斯勒索停住了脚步道:“中校,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奇怪?”
都达未里中校转过身来,带着他所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道:“我想没什么。凯斯勒索先生。”
凯斯勒索无奈地摇了摇头。人世间的事总是这样,随时都充满着变数,有的事看似不寻常,实际上却不是;有的事看似寻常,实际上却是大事的前兆。个人对命运的揣测总是不会准确,命运的车轮实际上是掩藏在墨色的玻璃下的,凯斯勒索始终坚信这点。
在通向地面的路上走了五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扇黑色密封门前,都达未里中校整整衣领道:“过了这扇门,我们就出了基地核心周围的缓冲区了。”
“这个我也知道。我已经不是新来的了。”凯斯勒索有些不耐烦地道。
“不知道从前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要尊重你的上司。”都达未里中校表情轻松地叹了口气,说着将身份认证卡插入门边的识别器,又补充道:“另外,我第1277次告诉你,我这话是对我自己说的,提醒我要注意军人的仪表。”
密封门缓缓地开启了,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气势恢宏、充满着现代气息的大厅,这是基地的第三接待大厅,面积至少有一万平方米,地面铺着质地光滑却又不易使人滑倒的白色材料板,起到支撑上层土壤作用的高强度钢质顶梁裸露在几十米高的天花板。
凯斯勒索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这种有浪费和空造气势之嫌的布局的怀疑。
就在都达未里中校像往常一样边走边和基地的女雇员们打着招呼,一如既往地扮演着大众情人的角色的时候,大厅墙上由无数微小的纳米荧光管组成的大屏幕上用红色的字体显示出了一则通知:“请凯斯勒索少校马上前往生物研究所所长办公室接受处罚决定。”
“他们终于这么做了。”凯斯勒索心想,但他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