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面前,一壶香茶冒着汩汩的香气,斟茶的女人低眉敛目,很安分的将茶水倒好,然后,安安静静的离开,视线,至始至终没敢乱瞟一眼。
老者拿起茶杯,凑在鼻子前微微嗅了一下,然后泯一口,砸吧砸吧嘴巴,看着对面的寸板头男人道:“温少,今日怎么有闲心请我喝茶?”
温少微微一笑,嘴角,竟是浮现出两个酒窝,只是,他的样貌偏刚硬,这酒窝浮现出来的时候极为突兀,也给人一种生硬的感觉,刺的视线一痛。
温少不紧不慢的端过茶杯,没喝,而是拿在手里把玩着,缓缓道:“听说潘家那边最近闹出了大动静,都惊动国务院那位领导了,是吗?”
老者眼睛阖上,橘子皮一般风干的脸皮动了一下,道:“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
温少笑了笑道:“我自然不会让冯先生太过为难,具体的事情是什么我也会自己去打听,我好奇的是,潘家沉寂了这么久,怎么忽然有了动静了,难道是潘家那位老人,老来不甘寂寞?”
老者依旧面无表情,道:“这世上耐不住寂寞的人本就太多,温少岂不是也是其中一个。”
温少听了这话也不以为意,反而眸中含笑,道:“果然是有人耐不住寂寞了吗,只是,这一次是谁跳出来了?潘家老大?老二?还是那个被发配到云山市的老三。”
老者道:“一切皆有可能。”
“嗯?”温少的眉头这才微微一皱。
老者根本就不看他,自顾自的道:“一个家族安静了太久了,难免变得死气沉沉,偶尔动一下,松松筋骨,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想了想,温少道:“那到也是,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时机?”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微微往上一挑,叹息道:“这让我很为难。”
老者那风干了的橘子皮一张的老脸,此时才露出一抹戏谑的笑:“你害怕了?”
“温家和潘家,生死对头做了这么多年,谁也未必见得怕谁,但是,惊动到高层,可不是小事了,谁也不想翻船不是?”温少反问道。
这话一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无形之中严肃和压抑了一些,过了一会,老者才道:“中央那边的意思是要保持平衡,任何一家独大,都是不会被允许的。”
温少笑道:“那冯先生你的意思呢?”
老者道:“我能有什么意思?”
温少岂会不知道这个老人在燕京的通天能量,不过他既然装疯卖傻,温少也就不问,而是换了个话题道:“刚才老先生的那句一切皆有可能,我有些不太理解。据我所知,温家老大是中部省的一个副省长,老二是西北军方的一个副司令,这两位,看着前途无量,但是已经星途黯淡了不是吗?而那个老三,目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市长,过两年,撑死也就在省里站个位置,能有什么大能量。“
老者道:“既然你算计的这么清楚了,请我来喝茶,岂不是浪费?”说着,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
温少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之色,却是依旧平静的道:“向老先生请教。”
老者八方不动,温少又道:“小子糊涂。”
老者看他一眼,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温少见状赶紧叫道:“老先生。”
老者走两步,脚步略略停顿了一下,道:“虽然这杯茶可有可无,但是茶娘的手艺不错。看在茶娘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潘老前段时间下过一趟云山市。”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温少知道老者的性子,虽然被拂了面子,但是表情并没有多少不悦,而是细细思索起老者最后说的那句话来。
云山市,又是云山市,难道,又和陈珞有关不成?
……
此刻,燕京第七中学校园内,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操时间,广播操响起,学生们开始做操。
学生们都穿着同款的天蓝色的校园,一眼看上去,高低参差,却也看不出具体有什么不同。
高一一班的一条队伍中,系着马尾辫的少女,认认真真的将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
少女的身体已经初步发育成型,每次扭动身体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散发出一种青涩的诱惑,女生们认认真真的做操,男生们大部分懒懒散散的,随便摆动几下做个花架子,而有一个男生,看向少女的眼神,分外不同一点。
课间操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返回教室,这时,那个男生一个箭步冲上来,冲着少女道:“潘奕。”
少女回过头,看他一眼,道:“范鸣,有事吗?”
叫范鸣的男生,剪着一个和其他的男生无丝毫诧异的平头,一张脸稍微有点长,脸上点缀着几颗青春痘,在太阳底下做了一会课间操,出了点汗之后,脸色更显红润,那几颗青春痘,便愈发的明显了一些。
范鸣挠了挠头,道:“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