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凤漓想过很久,其实不乏就是放弃一部分人,可是又怕引起动乱。
该怎么说呢,上位者有时候处事,还真不能随着性子来做。
有时候,因为想的多了,反而给人一种优柔寡断的感觉,所以,等到真正的坐上了这个位置,才会理解只有这个位置上能懂得难处。
凤漓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有什么事现在习惯自己走走,也许是因为知道,真正的皇帝,不需要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烦恼的也好,愉悦的也罢。
可偏偏,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奚红瑜住的地方来了。
这里很简陋,简陋到让人想不到这里会是皇宫的一个角落。
奚红瑜在忙碌的打扫院子,可是走路的姿势,却是有些怪。想想也是,坏了的身子,总是跟正常人不一样的。
奚红瑜跟前有伺候的人,可是所谓伺候的也就是给奚红瑜松松菜罢了,不过,有时候菜有已经凉了,奚红瑜也幸好,因为身子不舒服,一直有一个熬药的小灶,能热热饭菜。
对于这些奚红瑜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左右她又不是这宫里的主子,能有个给送饭的人也就不错了。
不知为了,凤漓看着奚红瑜,突然间又想到了奚云妆,十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德静师太的跟前,想必有些事情,也必须要亲力亲为。想起了奚云妆,现在又会想起太后,杀母的仇人,竟然是自己心心念的女人,这世上的事,总会有许多,你不得不面对的无奈。
“皇上,”奚红瑜收拾好之后,一抬头,就看到凤漓专注的眼神。随手将笤帚放在一旁,缓缓的跪了下来。
被人看见,凤漓也所幸走了进来,看着这简陋的院子,倒也算是赶紧利落。
凤漓随意的坐在了屋门口的一个小凳子上,不过却依然没有让奚红瑜起来。
“若是京城药材不够,而得天花的人太多该如何?”凤漓也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奚云妆的关系,他与奚红瑜倒也能说上一句话。
“救老人,孩子。”奚红瑜想了一会,直接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凤漓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原以为,奚红瑜说要救壮丁。因为只有救了壮丁,将来真有个好的,也许能为国家效力。而老人孩子本来身子就不容易好,放弃了也就省些药材。
可偏偏奚红瑜却能想到,这种接近残忍的法子,真的,是残忍。
不过,凤漓的眼神却微微一闪,他竟然与奚红瑜想到了一起来了。
天花这个东西,其实,有九成的人几乎是只能等死了。所谓的医治,其实为是为了安抚民心罢了。
但是,一旦不医治谁,那就相当于告诉他们,放弃了他们。
说实话,一直以来,其实就是在不断的浪费药材,真的,一点效果都没有。可现在,这么多人得了,先救老人,似乎名正言顺,因为,百善孝为先,即便别人再有意见,门面上肯定是不能说什么的。
至于小孩,其实,因为他们是国家将来的希望,先救他们也是合情合理。
可偏偏,老人小孩身子本来好的慢,说白了,死的会快一些,这样还能省些个药材。
说白了,这种计策,本来就是挂着仁慈的名声,放弃了所有得天花的人。
而且,这决定策出来,若是家里有老人或小孩得了天花,那些大人们,也许会选择悄无声息的他们除了,或者,老人们自己选择自尽。
因为,所有人的父母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而所有的孩子,都几乎会自私的选择自保。
老人嘛,半个身子都进了黄土的人来,死不死的也不差这么几天了。
所以,倒不如死了,省些个药材,给年轻人。
可他们不知道,其实,这不过是一个谎言,残忍的谎言,因为根本就没有打算给谁医治。
这样的决定下来,自私逼着百姓们自己,将得了天花的人处死,仅此而已!
凤漓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觉得腿有些凉了,才站了起来,径直就朝外头走去。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奚红瑜一眼。
凤漓一出去,奚红瑜都直接坐在了地上,不是她不知道凉,而是实在是起不来了,跪的时间太久了,久的腿都麻了。
“没想到你是个狐媚的!”小宫女从正屋里出来,刚才凤漓过来的时候,吓的躲在屋里不敢出声,现在凤漓走了,倒是敢出来,可以说是耀武扬威的说上句话了。
“你扶我一下。”奚红瑜本来不想出声的,可是自己站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当然,小宫女肯定是不会帮她的,奚红瑜淡淡一笑,倒是她奢望了。然后,任凭小宫女说的多么的难听,她都不吱声,等着腿缓过劲来了,扶着刚才放在一旁的笤帚,就站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土,直接就进屋了。
这些日子,她的生活其实也算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时候,就算只是将军府的庶女,可因为四姨娘聪明将她保护的也很好。不能说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但也没有受什么委屈。
所以,她的性子并没有多么的沉闷,就算在嫁给凤易之前,她还天真的想着,只要让她安静的守着凤易就好了。
可现实,就是她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将所有的热情都甩的干净。
看来有些事,还真的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现在,一个小宫女,都想讽刺就讽刺她,奚府有了天花,四姨娘都不能进宫看她,奚红瑜有时候觉得,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人管,没人问了,就好像被所有人抛弃一样。
所以,奚红瑜总是有意识无意识的像奚云妆学习,学习她的冷漠,学习她的狠毒,似乎这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当然,奚红瑜的情况,奚云妆也算不上太了解,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奚云妆也就不会出手管的。
左右,人都是在困境中成长的,如果她一直在一旁守着奚红瑜,她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奚云妆有空的时候,就喜欢出去走走,也不出鹤王府,就在花园了走走,也算是散散心吧。
凤湛倒是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那就是两个切磋切磋。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奚云妆与凤湛倒没有真正的交过手。
不过,凤湛这么一提出来,奚云妆倒是脸红了,真的,想起以前的种种,似乎有些甜蜜,又有些羞涩。
两个人最后还是交了手,不过,倒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在谈情说爱一样,招式很柔,谁都没有用力。
鹤王妃在不远处正巧看见了,她这几日照顾王文嫣,也实在是累了,所以,就出来走走,不想,倒是正好遇到这一幕。
该怎么说呢,依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凤湛的功夫似乎更稳一些,但是奚云妆用的很巧,都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两个人虽说没有用真正的实力出来,但每一个招数,都能让内行人看出来,两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鹤王妃对于奚云妆的遭遇肯定是知道的,短短的五年时间,就是鹤王妃自己,都不能练成奚云妆这样的程度,可见,奚云妆是个要强的。
鹤王妃看着两个人尽兴,也就没有打扰她们,拐到一旁去走走。这鹤王府因为天花闹的,沉闷的很,难道能有这样的兴致。
别瞧着两个人打的慢,但是很快两人都出汗了,收了手,奚云妆便去沐浴。
先换了衣服,奚云妆因为运动了的事,脸上红扑扑的,看的凤湛眼睛都直了,他赶紧的抬起头来,也不是不想看奚云妆,就怕再流鼻血出来。
奚云妆拉着凤湛的手,说实话,这么些日子了,两个人也该顺理成章的发生点什么了吧。
一直分房睡,奚云妆其实心里也不忍心。
奚云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在给自己打气。
“要不要一起?”奚云妆问的时候,声音不算大,但是也可以清晰的传到凤湛的耳朵里。
凤湛心一颤,真的是一颤。什么叫要不要在一起,这沐浴还要在一起,鸳鸯浴?还是,要发生一些什么。
凤湛不敢回答,真的是不敢,他能说,上次的事情,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了吗。
“不急。”凤湛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这连个字来,听起来,就好像奚云妆多么渴望一样。
奚云妆的脸色很难看,真的是不好这种感觉。两次都是她主动的,可是,都是失败的。
“如此,也罢。”奚云妆明显是有些失落,也不是说她非要做这样的事情,就是觉得两个人应该有点什么了吧,也是觉得要回应凤湛,可是,这样很受挫。
奚云妆放开凤湛的手,就要去沐浴,凤湛一把拉住奚云妆,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我在害怕。”凤湛说话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激动,听起来,似乎都有些颤抖了。
“这么多人得天花,我每天都在担心受怕。”凤湛这个该怎么说呢,平常的时候,倒还算是比较擅长说情话,可现在,竟然不知道怎么表达。
天花这个东西,正常人也能耗着,可是,万一奚云妆怀了身子的。
万一,自己得了呢。
要了奚云妆,然后自己死了怎么办?
凤湛也许是心里负担太重了,也许也是因为心里紧张,反正,就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奚云妆看着凤湛,突然将唇印了上去。
她不傻,她知道凤湛的心思,可是她不怕,有些时候,不能说一直让凤湛在为自己考虑,她想要付出,迫切的想要付出。
凤湛本来没有什么想法的,可现在,真的,可以说来的很猛烈。
猛烈的不顾一切。
然后,两个人真的成了夫妻了。
而,凤湛没有流鼻血,也不是凤湛不紧张,不在乎了,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反正就是没流。
奚云妆累了,眼睛闭着,但是是醒着的,就是想休息休息。
她也没想到,真的,两人真的就有了关系。好像,心里隐隐的会有一种感动,好像是想说,终于拥有了你。
奚云妆翻了翻身,凤湛伸手就将她拦在怀里,感受到奚云妆像小猫一样,蜷缩的身子,突然笑了,傻傻的笑了。
嗯,可能是太高兴了,一时也想不到表达的方法来。
当然,沐浴的水凉了,水是又让人热了以后,两个人才一起沐的浴。
在奚云妆与凤湛沐浴的时候,丫头们就将床上的东西全换了,当然,那一点红色,也按规矩给鹤王妃送去。
鹤王妃正在看着王文嫣用药,听了下人的禀报,鹤王妃心里还真的挺高兴的。
至少,虽说现在算不是经历什么磨难,但也是考验两个人的轻易。大概有一种生死相依的感觉。
不过,鹤王妃还来不及欣喜多长时间,王文嫣又吐了,将药吐的是干干净净的,连苦水都出来了。
鹤王妃只能着急的喊大夫再过来瞧瞧,其实心中隐隐的有一种感觉,王文嫣这样,恐怕是好不了了,只能,用药吊着命,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了。
两个人发生了这样的关系以后,该怎么说呢,两个人关系更亲密了,凤湛是没是就像腻歪在床上,真的,不管白天晚上,一看奚云妆没事了,就连哄带骗的,就到了床上去了。
不过,对于外头的事情,肯定也是超心的,就不如说韦素娘,虽说已经送过信去了,凤漓也同意了,让她回来,可是她却拒绝回来。
奚云妆并不觉得,韦素娘是心狠的,毕竟,她还保存着自己的势力,凤易都这么长时间还没好,也许就是凶多吉少了呢,正常情况,都应该来看看,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但是,韦素娘没回来,这只能说明她足够冷静。因为她知道,她的势力远远不能与鹤王府匹敌的,若是鹤王府的人都没有办法,她回来也没有什么用。
而且,只要她不在凤易的身边,凤易没个亲人照看,鹤王才会出手,一旦她回京,也许鹤王就不会为凤易在出头,所以,这个京,她是万万回不得的。
奚云妆与凤湛相互看了一眼,既然他们想要韦素娘回来,那么,韦素娘就只能回来。
既然,韦素娘傍着鹤王,那么就让人先将鹤王给弄回来。
当然,能让鹤王回来的,肯定就只有鹤王妃,凤湛直接让人给鹤王传话,说鹤王妃病了。其实,也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鹤王妃因为愧疚,白天夜里的为王文嫣超心,再来到底是到了年纪了,身子骨也不像以前那么硬朗了,所以,脸色肯定是差了很多。
因为之前上过当,鹤王也留了个心眼,也没收拾东西,就带了几个人回府了。
正巧是看到鹤王妃在用药,其实也就是一些补身子的药。奚云妆在一旁伺候着。
“谁让你回来的,滚!”鹤王妃看见鹤王就来气,心里头不高兴,说话也冲了些。
“我不知道你生病。”鹤王在一旁解释,不过当着奚云妆这个晚辈的面,他到底是维持那些已经不存在的,可笑的公公的尊严。
“滚!”鹤王妃不管这么多,直接拿着东西就朝鹤王砸去,真的,心里觉得很委屈。
鹤王就因为个凤易,不管不顾的陪着去了,这是在打谁的脸。
鹤王妃想,有一日,总有一日,她会让鹤王后悔,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