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还没来得及回答法肯豪森的邀请,站在杰森身边的沙克就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穿着军装的中年人在朝着他们走过来,于是他低声提醒杰森道:“有人来了。”杰森顺着沙克的视线扭头看过去,来人虽说穿着军装,而且军衔看着不低,但对方的身上却看不到丝毫军人身上独有的杀伐之气。
法肯豪森随即也停止了说话,就在这时,那个靠近的中年人走到了几人的面前后,微笑道:“法肯豪森将军,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的谈话。”那个中年人看起来很谦恭,而法肯豪森却是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看的出来,法肯豪森跟这个主动凑上来的家伙并不是很熟络。
正当杰森暗自猜测这个中年人身份的时候,法肯豪森却是对着那个中年人微笑道:“给两位介绍一下,杰森,这位是高少将。高,这位是从美国来的杰森,他是蒋委员长邀请来的客人,如果你对美国感兴趣,找他准没错。”在介绍两人的时候,法肯豪森很明显的表示出了他和杰森的亲近关系,杰森和那个叫做高显齐的中年军人握了握手,并礼貌性的交谈了几句。
和对方交谈之后,杰森才弄明白,原来对方的这个少将并不是领兵打仗积累战功得来的。这货敢情是四川地方上的袍哥大佬,国民政府迁都重庆之后,为了安抚地方,便一股脑委任了不少官员和军职,高显齐的这个少将军衔便是这么来的,实际这货一天前线都没有去过。似乎和杰森很对胃口,尤其高显齐对杰森那口流利的中国话很是好奇,两人自然而然的也就多聊了几句。
“都是那些龟儿子的胡说的,想当年,老子带着手下的一票弟兄在这重庆城里好不快活,要不是他们叽叽喳喳的说投靠政府日子会好过些,老子才不稀罕他蒋某人的这个狗屁空桶子少将。”几杯酒下肚,高显齐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不过杰森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就给了老子一个暂编师的番号,不给人也不给枪,等当上了这个少将,老子才知道,原来老子根本就是个光杆师长。”
高显齐出身草莽,即使已经被任命为少将军衔,可还是脱不去他身上的那股子草莽气息,话里话外的每句话都带着脏字,这更加使得他在大厅里像个异类。杰森倒是没感觉高显齐很另类,和大厅里其他那些衣冠楚楚实际却心思叵测的家伙相比,杰森倒是觉得高显齐这样的人反倒显得更可爱些。高显齐显然已经把杰森当成是了最好的倾诉者,最后还是法肯豪森看不下去指使自己的翻译叫走了高显齐,否则高显齐还不知道要拉着杰森说多久。
一头雾水的高显齐就这么被法肯豪森的翻译叫走,只是在离开之前,高显齐给杰森留下一个地址,还说要杰森有空的时候去这里找他喝茶聊天。等高显齐离开之后,法肯豪森对杰森低声笑道:“实际你都不需要理睬他们,你是个生面孔,高显齐只不过是他们推出来打探你底细的人,中国人很喜欢打听别人的底细,因为他们从不和不熟悉的人来往。杰森,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推销自己。哦,有人来了,我们待会儿再说。”
果然又是一个人走了过来,和法肯豪森交谈两句,然后再和杰森认识一下,随后就主动离开,不再打扰两人的交谈。杰森看出来了,酒会上的的等级挺明显的,法肯豪森在这里绝对是地位最高的几人之一,所以他只是站着不动,认识的,有交情的人就会主动过来和法肯豪森交谈两句。先和法肯豪森交谈几句,然后再和杰森认识一下,有的还会给杰森留下一张名片,有的却不会,只是简单说两句话就自行离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入酒会大厅的人越来越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人群也越发的多了,而法肯豪森就和杰森一直站在比较明显的位置,时不时的和新到的人寒暄几句。法肯豪森和大厅里大部分的人都认识,让杰森惊叹的是法肯豪森的记忆力太好了,那么多人,他竟然能用生硬的中国话一一说出对方的名字。
法肯豪森和杰森一直在站着,而且杰森发现几乎没有人坐着,想想也是,就算是没什么地位的陌生人过来搭话,出于礼貌也得站起来,所以除非是不打算和任何人说话,没人会坐下的。“在中国,人脉是很重要的,来这个酒会的人大多是为了结交对自己有好处的人,像你我这样被委员长邀请来的人,自然不会脱离这些人的视线。”法肯豪森低声对杰森说道,并示意杰森留心大厅里那些带着女伴或是家眷的人。
然后杰森也很快明白法肯豪森说的不带女伴会有麻烦是什么意思了,这个酒会是上层人士的聚会,也是个很好的交际场合,来酒会的女人虽然在所有宾客中占据的比例不高,但是人数却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