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员外闻言,当下心头一个突突,想起邱燕竹白日去怡红院的事,脸上的神色当即并不如邱燕竹所希望的那般,松了口气,反而是越发的难看了几分,略一沉吟后,道:“哦,谁家的姑娘?”
邱燕竹自是不知道邱员外心中所想,但却也聪明的看到了邱员外脸上越发难看的神色,想了想,轻声道:“她还没及笄,等她及笄了,还请族伯替侄儿做主!”
“没有及笄!”邱员外犹疑的看了一脸郑重的邱燕竹,小心道:“她不是怡红院的?”
邱燕竹立刻便明白了邱员外的猜想,连忙摆手道:“当然不是,她是正正经经人家的姑娘,族伯,你……”那句,“你别乱说”好歹算是没有说出口。
邱员外却是不信,他唇角微翘,眉宇间敛了一抹冷色,睨了邱燕竹道:“正正经经人家的姑娘没名没姓的?”
这是要邱燕竹说出是谁家的姑娘了!
邱燕竹自嘲的挑了嘴角,若是让他们知道,他要娶的是无依无靠的紫苏,只怕便是连开明如族伯怕是也不会同意吧?更别提现在三弟还身陷大狱!不行,不能说。
拿定主意的邱燕竹便看了邱员外道:“只是偶然见到,现还不知那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邱员外当即嘲讽的笑道:“即是不知道人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却知道姑娘并未及笄?燕竹,在你眼里,你族伯便是这般好胡弄的么?”
邱燕竹不由便生起一身冷汗,但下一刻却是飞快的道:“那姑娘梳的是双螺髻,是故,侄儿猜着她并未及笄。”
话说到这,不论是邱员外还是邱燕竹都清楚明白了一件事实。
那就是,邱燕竹心中确实有人了!
邱员外还想再说,但在看到邱燕竹眼里的坚持时,眸光一滞,略一犹疑后,沉吟着开了口,“燕竹,你不小了。”
“侄儿知道。”邱燕竹唇角扯了抹浅笑,轻声道:“还请族伯相信侄儿一回。”
“那你就告诉我,今天你去怡红院是为的什么。”
邱燕竹默了一默,便在邱员外认为他不决计不会再说时。不想,邱燕竹却是开口了。
“受人所托帮她一个忙,进去找个人,带句话。”
邱员外眉眼霍然一挑,便待开口问他,何人所托,找的又是谁,但在对上邱燕竹眉宇间的神色时,到嘴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族伯相信你。”
“谢谢族伯。”邱燕竹连忙拱手打揖。
邱员外摆了手制止,话峰一转,“我听少风说,你这几年出外游学发生了很多不同寻常的事,可有兴趣说与族伯知晓?”
邱燕竹想了想,便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番。
“你是说你原是京都萧家的骨血,并非你父所出?”邱员外愕然的看了邱燕竹。
邱燕竹点头,“当年我母亲为了替舅舅酬钱看病,自卖自身,因缘巧合下,被送入京都入了萧家,又被分在我父亲院里,十几年前萧家卷入一桩宫庭秘辛中,原以为要家族尽灭,萧家将我父亲托于友人,远离就都。”
“我母亲在路上有了我,不想却路遇歹人,母亲为了救父亲受了重伤。虽说父亲不惜重金为母亲延医请药,可最终母亲还是撒手人寰。父亲原本打算将我送回京都,但消息阻塞,他又染了重疾,无奈之下,带了我寻到舅舅,央求舅舅护下萧家这份血脉。”
邱燕竹长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么些年舅舅感念母亲当年救命之恩,待我始终如同己出。”
他没说的是,舅母却是极为不喜他,这么些年极尽苛责慢待!然,邱燕竹虽不曾说,邱员外却是明了。既是明了,心下的疑惑便也有了答案。
稍倾叹了口气,上前拍了邱燕竹的肩道:“燕竹啊,不管如何,你舅舅和舅母总是养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