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娘笑了笑道:“原只当是太太不喜我家紫苏,有心慢怠,现如今年亲家太太甚是知理识事,道理明白的很,我这不就放心了!”
陶大娘是壮着胆子将那番话说完的!说完一颗心便扑通扑通的一阵狂跳。生怕惹恼了候氏,让她撕破了脸跟自己掐起来。是故,频频拿眼角打量候氏。
却不想,她的话一说完,别说是候氏,便是骆氏也怔了怔。
骆氏原是跟陶大娘打过交道的,自是知晓她是个怎样的人,现如今这泥菩萨一样的也被候氏逼出了三分血性,却不知今天这场赏花会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了!
候氏听完陶大娘的话,只恨得差点将舌头都咬断了!
她本意是暗讽陶家不要脸,为了攀上这门亲事,自甘做低伏小,失了做人的正气。却不想,陶氏会借话说话,将那番反话当成正话来说。她若是辩驳了,便成了那个不识理不明事的人!可她若是应了……候氏恼怒的撩了眼一直竖着耳朵朝这边听话的荀慧娘和邱杏娘一眼。
荀慧娘冷冷一笑,拿手肘拐了拐身侧的邱杏娘,轻声道:“我们娘吃亏了,杏娘,你快上去帮帮吧。”
邱杏娘早就听得心头不快,此刻听了荀慧娘的话,当下便扔手里的才折的花骨朵,笑吟吟的朝这边走来,远远的便喊了声,“娘……”待走至跟前,像是才发现了陶大娘似的,蹙了眉头对候氏道:“娘,你也真是的,下人有事要回,便到前堂去,好端端的领到这花园子来干什么?”
下人!
青青看着壮得跟座小山似的邱杏娘,差一点便将心里的那句,“你又是哪来的母夜叉”给蹦了出来。
骆氏脸色当即变了变,邱杏娘的为人,她是知道的,这位姑奶奶说得好听点,是性子直,爽利。说得难听点,那就是脑子缺根筋,说话做事不用脑子。
当下,骆氏便轻声笑了道:“杏娘,可别胡说,这是跟燕竹订了亲事的,陶家太太,是你母亲特意请了来赏花的。”顿了顿,道:“你还不快过来见礼?”
“陶家?”邱杏娘回头打量着陶大娘,在她眼里只要长得比她瘦比她好看的,那都是不能容忍的一件事,眼见得陶大娘一副瘦瘦弱弱病西施的样子,不由便脑补了下紫苏或可能的长相,当下心头便不乐意了。她没好气的道:“大伯母,燕竹说的亲事不是荀家的妹妹吗?怎的又变成了陶家?”
骆氏一瞬间脸都白了!
她连忙撇了头朝陶大娘看过去,待看到同样变了脸色的陶大娘时,连忙轻声斥责邱杏娘道:“你不知道可别乱说,燕竹跟陶姑娘可是连庚贴都换过的,怎么又扯荀家妹妹的事了?”
“我怎么胡说了!”邱杏娘瞪了骆氏,大声道:“燕竹不是一直说要娶荀家妹妹的么,这么些年荀家妹妹推了上门说亲的,一门心思的等燕竹,他怎么能做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不待骆氏开口,邱杏娘转头看了荀慧娘道:“嫂子,你过来,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葛慧娘便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扯了把邱杏娘用不低不高的声音说道:“杏娘,你不知道,陶家姑娘对我们燕竹可是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邱杏娘“嗤”一声冷笑道:“救命之恩便要以身相许?救命之恩便可以坏人姻缘?若是这般,那不若不救!”
骆氏眼看着这母女婆媳你一言我一语的拿话挤兑着陶大娘,急得身后起了一层冷汗。想要上前斥责几句邱杏娘,可人家正经的娘坐在那一言不发,她又有什么立场?情急之下,只得去看陶大娘,想要安抚陶大娘几声,然对上陶大娘愤愤不己的眸子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当下只得急急的对跟了自己来的婆子使眼色。
婆子便悄然的退了下去,候氏冷眼看了便使了眼色给自己的婆子。
这边厢,候氏看着陶大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后,方假意开口斥责邱杏娘道:“别胡说,陶姑娘怎么会是挟恩以报?是燕竹他一心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