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亦跟着揣测,难道说陶彦武要来这华阳县并不是为了跟那阳指挥使合作贩马,而是另有所图?那会是什么?
还是说,是为了……便在杜芳华苦思冥想时,耳边响起了陶彦武的话。
“六年前,我们成亲的那年,你是不是使人来过华阳县,并且让他去了陶家村?”
“啪哒”一声,杜芳华长长的衣袖带倒了桌上的茶盏,茶盏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便是杜芳华艳丽的衣裳上也溅上了几滴茶水,她一边拿了帕子去掸那并不显眼的茶渍,一边极力的压制着心底的慌乱。嘴里娇嗔道:“夫君,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我好端端的使人来这干什么?”
陶彦武的目光落在杜芳华略略颤抖的手上,尽管杜芳华嘴里否认着,但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只是奇怪的是,他好像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样气愤!
他以为一旦发现了真像,他一定无法容忍!可是,除了心中滑过沉沉的闷痛之外,他却再没有别的感觉!
是因为紫苏的那番话吧!
不错,他有什么理由去责怪杜芳华呢?如果他能早点使人来寻访她们,如果他能将她们的生死挂在心上,便是杜芳华心眼再多,又能如何?
陶彦武缓缓的勾起了嘴角,脸上是一抹沧惶的笑。
杜芳华一直偷偷拿眼看着他,此刻见了他脸上那渗人的笑,不由便颤了声道:“夫君,你到底怎么了?可是你已寻访到婆婆和小姑她们?”
“是的。”陶彦武点头道:“我已经见过她们了!”
杜芳华脸色一白,哆了嘴唇道:“什……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刚才回来之前。”陶彦武将自己跟前的茶盏推了过去,“喝点水吧!”
“不,不用了。”杜芳华稳了心神,“这茶凉了,我让她们再上新的。”
陶彦武不去管顾自朝门外走去的杜芳华,他只是目光茫然的瞪了脚下的地。
走到门边的杜芳华回头看了眼神色沉闷的陶彦武一眼,大大的杏眼里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阴郁。
若不是父亲致仕,她何必惧他!
便是她让人告诉他的家人,他已经战死,那又如何?那样一帮子穷光蛋,还不知道要怎样拖累她!她可不愿意没事找个大字不识一箩土得掉渣的婆婆来侍候!
只眼下,却要怎么办?
她就知道,他突然提议说要来华阳不是什么好事!什么找人合伙做生意,都是借口!
杜芳华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番,吩咐了门外侍候的婆子去重新沏了茶后,终还是不得不返身走到陶彦武身边,颇为不安的坐了下去。
稍倾,刻意的扬了笑道:“婆婆和小姑她们好吗?夫君你也真是的,怎的寻到了,也不使来与我说一声,我好去向婆婆问安。”
陶彦武听了杜芳华突然响起的声音,霍然抬头。
杜芳华乍然对上他突然抬起的发红的眸子,头皮一麻,整个人便似被雷劈过一般,僵在了那。她听过父亲说,她这夫君在战场杀人杀红眼,最后只要近身的人都被杀的事!惊吓之下一个不稳,“扑通”一声便四脚朝天摔倒在了地上。
陶彦武蹙了眉头,目光奇怪的看着摔在地上一脸惊惶的杜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