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接进宫来,不就是怕我改了主意说不该说的话么?”萧袭月皮笑肉不笑,拒绝宫女的搀扶。
秦誉不语。诚然,他是有这算计。
萧袭月定定朝他看去,“帮我一个忙。”
“说。”
“我要见太后娘娘……”
……
要毁掉一个皇帝,只需要给他一个女人——一个野心勃勃的美人,或者一个是控制欲极强的狠辣母亲。
恰好,齐文帝这两项都占全了!
先帝早逝,太后早年独揽朝纲,把曾恃宠而骄的妃嫔以及皇子尽数毒杀,而后年迈、日薄西山,总算看开、放权文帝。可惜强母出弱儿,文帝早已被控制得软弱无能、纵-欲无志。而皇后妩媚貌美,出生寒微却步步除去先皇后、登上凤位,野心手腕难有人敌,时常左右皇帝涉政,被太后视为大患!
是以朝廷、后宫,已被这两个女人搅得暗流涌动。
此刻,懿宁宫。
三四尺高的金丝熏笼点着梅花香,丝丝绕绕、袅袅起云雾。榻上,荣华半生的迟暮美人侧卧小寐,老去的容颜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与威严。
宫女轻撩珠帘细声禀告:“禀太后娘娘,三皇子殿下求见。”
高太后没睁眼,挥手示意带人进来。
“孙子秦誉拜见皇祖母,祖母万福金安。”
高太后终于睁眼,故作严肃责问:“这会子又野去了哪里?现下又记起我这个祖母来了?”
秦誉往旁边跨了一步,让出身后的戴着青缎斗篷的少女。
“孙子去给皇祖母寻人去了。”
萧袭月屈膝跪拜。
“臣女萧袭月,拜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高太后眼光陡然犀利。
“抬起头来。”
萧袭月摘下斗篷,露出巴掌小脸,清瘦的脸颊显得一双大眼睛格外明亮有神,不卑不亢,直视高太后的眼睛。
“你说,你姓萧?”
“回太后,臣女袭月,是忠勇将军府上第四女。”
高太后听见将军府三字眼中一亮。皇储之争,兵权便是敏感而紧要之物。
“你来见哀家,所为何事?”高太后抿了口茶。
萧袭月略作沉吟,开口:
“臣女要与太后娘娘做一个交易。”
“放肆!太后面前岂容你个小小丫头算计!”一凶脸老嬷嬷气势汹汹教训!
高太后挥手让老嬷嬷下去,眯了眼略带讥诮:“哀家凭什么相信你……你就不怕哀家治你大不敬之罪?”
“就凭,袭月相信太后娘娘的眼光!”
“口气倒不小……”高太后不屑一顾,不为所动。
萧袭月虽面色不改,然手心已捏了冷汗。面前的,是一个曾经手腕极其狠辣的女人、并非善类,并且还是她前世最大的敌人头头!秦壑是皇后派,太后便是早年最大的敌人!秦壑几番差点死在她手!
接下来是一阵子的沉默,直让人窒息,萧袭月越来越心凉。
高太后慢慢抿着茶,也不理会,把她当空气,叫了秦誉过去按摩肩膀,直到夜渐渐深,萧袭月身带旧伤,跪头上冷汗直冒,乍闻——
“说来听听……”
萧袭月暗暗大舒口气,抬头正对上秦誉看来的眼神,冷傲的嘴角染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
三日后,晁庆宫。
“宣,萧府宣平侯府一干人等觐见!”
太监一声传唤,宣平侯、施景蟠,以及萧家涉案一干人,昌宜侯周宇都应召入殿。
赵侧妃之死不明不白,但是终究涉案人员敏感,皇后大力建议文帝低调处理,不宜大肆宣扬,让文帝宣了一干人等在晁庆宫后殿亲审,自己也陪同左右!
萧云开一进去,便看见那殿中跪着的一团瘦削身影。
萧袭月!
萧云开心头一紧,正对上萧袭月侧过来的眼神,那么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