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放学的缘故,冬日娜老师换下了幼儿园统一发放的粉色运动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凌阳这才发现冬日娜老师在穿着打扮上十分有品味。
冬日娜老师是蒙古族,却不像常年在草原上讨生活的女人,被强烈的紫外线和凛冽的风沙折磨成粗糙的红脸蛋,不过长相很有几分蒙古女人的粗犷味道,凤眼细长,眼梢微微吊起,眉毛稍显浓粗了一些,却透露出勃勃英气。因为蒙古人种的特色鼻子不算挺翘,好在圆润可爱,容长的鹅蛋脸面下,镶嵌着一张棱角分明的嘴巴,颇有几分舒淇的神韵。
冬日娜老师身材略显青涩,天鹅般优雅的颈子上,围着一条斑斓的宽纱巾,松松垮垮地遮住削肩,修身的及膝棉质风衣不系扣子,露出里面层次感分明的过腰T恤,裸腿棕色短靴,显得潮范儿十足,原本束在脑后的波浪卷娃娃头此刻披散在肩膀,精心烫染过的斜刘海遮住光洁的额头,完全不同于跟小朋友做游戏时清纯可人的样子,充分展示出知性女人的动人风韵。
冬日娜拎着包包刚要从幼儿园离开,看上去有些行色匆匆,骤然遇到凌阳也吃了一惊:“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都是小东的妈妈来接放学的,你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啊?”
凌阳色眯眯地打量着冬日娜老师:“没事,前一阵子我出差,这不刚回来就急着赶来看你一眼,嘿嘿,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多少年没见了想我没?哎你别走啊,我开玩笑的,你要去哪儿啊,我反正没事儿正好送你一程。”
冬日娜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凌阳没羞没臊地开玩笑,脚步匆忙地急着离开,凌阳发动车子缓缓跟在后面黏糊,没说上几句话,幼儿园铁篱笆外的拐角处转出一个面容青涩的瘦高男孩,挡在冬日娜老师身前低着头沉默不语,冬日娜见到男孩面露恼色,不愉地想要绕过男孩,几次都被男孩挡了下来。
护花心切的凌阳当时就怒了,露胳膊挽袖子从车上一跃而下:“小孩崽子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居然敢调戏蒙古妇女,不知道风吹草低见牛羊是我的菜呀,这不撬行吗?”
冬日娜生怕凌阳不了解事情的始末贸然动手,连忙拉住凌阳的胳膊,用恳求的目光望着凌阳,直到感受到凌阳鼓胀的手臂肌肉软化下来,才转头朝男孩儿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俩真的不合适,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答应你。再说我欠你的都已经还完了,求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不好?”
凌阳这才倒出功夫仔细地打量男孩儿,只见男孩儿长相清秀,脸上脏兮兮的,唇角冒出的坚硬胡茬也不打理,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连体牛仔工装,一看就知道是个修理汽车的小工,脸上神情怯懦却充满了坚毅和憧憬,可怜巴巴地接受了冬日娜的呵斥,就是执拗地不肯让开。
听冬日娜话里的意思跟这个男孩儿早就认识,两人似乎还有一段说不清的过往,恍然大悟的凌阳不想蹚这趟浑水,见状想要抽身离开,冬日娜却紧紧抱住了凌阳的胳膊不肯放手,胸侧的柔软紧紧贴在凌阳的手臂上,一张俏脸已经半依靠在凌阳的肩头,脸上露出幸福的颜色:“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你都看不到吗?赶快让开,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要不然我报警了!”
突然间,凌阳产生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完全是精神上的。如同释迦树下顿悟的佛祖般,心里先是升起一片空灵的清澈,如同一张洁净无暇的白纸。凌阳只觉得借着冬日娜挽住自己接触的位置上,莫名其妙地传来一阵酸涩的心痛,夹杂着苦楚的无奈,如同一滴浓墨滴落在心际,渐渐晕染开来,把所有的感慨都清楚地写在那张白纸上,落眼可见。
这种难以名状的情感里充斥满满的爱意,却又被悔恨,失落等各种负面情绪左右着,对象正是那个修车的男孩。在这一时刻,凌阳似乎与冬日娜建立了某种神秘的心灵纽带,感同身受到冬日娜对于男孩的复杂感情,这种情感正通过二人的接触源源不断地传输进凌阳的内心,如同醍醐灌顶。
“我靠,又出现幻觉了?”凌阳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心力交瘁到精神恍惚的地步了,不过那种真实的感受让凌阳难以释怀,下意识地把自己代入冬日娜的角色中,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变成了冬日娜,虽然对男孩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意,却感觉到自己曾经做过一些肮脏的事情伤害了他,觉得不配再跟他在一起。
下意识地,凌阳在内心里把这种情况用自己的处事方式进行了迅速的分析处理:不论过去的你是怎样的,或好或坏,或是很坏,你的明天却是不可预知的,只要你从今天,从现在开始改变,你一定能够成为更好的你。忘记过去,珍惜现在。
当日在四丰山的水库旁,钓鱼老翁以小乖做为精神纽带,探测进凌阳的心灵里,在凌阳早已觉醒的异能之力上,又添了一把柴火,以一个带路人的身份,终于将凌阳的异能量引导疏通,达到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境界,只是凌阳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于是这时候,凌阳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化作一道有形质的热流,通过那条神秘的纽带传递进了冬日娜的思维,冬日娜的手指随后触电般地剧烈颤抖了一下,望向凌阳的眼神里写满了不解和讶异。自始至终,凌阳和冬日娜也没有过任何语言上的交流。
凌阳把那道讯息传递进冬日娜的心里后,忽然间失去了那种奇妙的感觉,一股深深的疲惫感袭来,身体一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