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很没义气地把靳凯扔下不管,待到纷乱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凌阳探头探脑地从藏身处溜出来,自己朝反方向逃命去了。
不怪凌阳不顾兄弟的死活,凌阳心里有数,靳凯是在江湖上混了半辈子的老前辈,什么凶险的大场面没见过,如果真的被一群小家伙抓住废掉的话以后也不用再出来混了。
凌阳惊慌失措之下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一口气跑出了不知几里路,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凌阳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丢人的错误——凌阳迷路了。
东北的冬天白昼很短,下午三点钟以后就开始黑天,直到四点钟左右天色基本上黑透,凌阳为了躲避追杀,故意沿着拆迁区曲折的巷弄东拐西绕,不知不觉间早已脱离了县城内朝着郊区跑去,等到发现迷路时凌阳才发现寒风更加凛冽,天际的星斗已经开始闪烁,掏出电话想联系个熟人来接自己,凌阳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山寨手机早已在店内就被蝮蛇那个家伙用椅子砸成了两半,彻底不能用了。
凌阳分辨不出方向,不敢乱走,翻了翻衣兜惊奇地翻出了两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这才意识到本就所剩不多的钱早已在逃命的时候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就这两块钱还是早上买煎饼果子时剩下的,一时感到无比凄凉,只能站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期待有进县城的车辆能稍带自己一段路程。
随着夜色越来越浓,穿着单薄的凌阳觉得身上开始发冷,不住地跺脚蹦跶着取暖,隐约听到一阵唢呐声,凌阳不禁跟着音乐的节奏扭起了大秧歌,脑海里回想着楼下广场舞大妈们飒爽的英姿,越扭越觉得身上暖和,心里不由得对广场舞大妈的养生之道肃然起敬,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因为被吵得难以入睡往楼下泼洗脚水了。
唢呐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凌阳看到道路的一端闪烁着两只车灯,正变换着远近灯一路行驶而来,凌阳一阵狂喜,心想运气不错,这么快就等到车了,就算不是往县里去的自己也可以打听一下回去的大致方向,不至于出师未捷身先死,被活活冻死在荒郊野外。
迎面驶来的是一辆小型面包车,破旧的车身漆皮掉落了不少,看上去像生了疥疮一样,前保险杠只剩下一半,一侧的倒车镜用麻绳绑着一面红色的小镜子对付着,风挡玻璃上满是裂纹,用透明胶布勉强固定住。整个车除了喇叭不响哪里都响,驾驶这辆微型面包的司机看起来品味也不怎么样,居然还在车上播放着百鸟朝凤的唢呐乐曲。
面包车驶到凌阳身前戛然停止,车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朝后划去,叼着烟卷的司机一把掀驾驶室旁边车窗上的塑料布,探出头大声道:“进县城不,两块钱一位还有一个位置,要上快点,不上走啦!”
凌阳大喜,将手里的两张纸币塞进司机手里,弯腰钻进了车里,车门被后面的乘客用力推了回去,用一根粗铁丝弯成的挂钩挂住,不致使车门自行划开,凌阳这才看清,小小的车厢里居然塞进了十几名乘客,挤在一起在四处透风的车厢内瑟瑟发抖。
凌阳一脸歉意地找到一小块地方挤了进去,不放心地对司机师傅道:“大哥,你这车超载可挺严重,被交警抓住要扣不少分啊!”
司机冷冷一笑,傲然道:“扣分?我也得有驾照算啊!没驾照扣什么分!”
凌阳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哥你真厉害,没有驾照也敢开车上路啊?”
司机大哥嘴角的烟头忽明忽暗,映照出一张布满胡茬的脸庞:“没事,酒壮英雄胆,刚才喝了一斤多二锅头呢,老子有啥怕的?”
凌阳快要哭了,不死心地打破砂锅问到底:“大哥那你为什么不考个驾照呢?总这么喝酒壮胆多遭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