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凛攥紧的拳头仍维持原状,他低头盯着地面,眼底情绪极其复杂,像松了一口气,又像激发更多的隐患。
徐□□:“要告诉沈先生吗?”
“不要!”殷凛本能般道,“现在还不行,他肯定无法忍受。”
“你觉得他会毁掉孩子?”
殷凛揉了揉眉头,低沉道:“我不能赌,就我了解,沈鸣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他也可能留下。”
“再等一段时间。”殷凛目光深沉,“等他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那样也许能改变他的想法。”
徐谷了解殷凛的担忧,“如果他先发现呢?你会被误解。”
殷凛平静道:“无所谓,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我必须保证孩子能活下来。”
他做下决定的时候,就已经预见了所有糟糕状况。
……
要想将荆斐踢出董事会,就必须找到合适的理由,并且赢得过半股东的支持,这不容易,甚至有可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沈鸣务必如履薄冰,以防被荆斐察觉到端倪,他跟荆为胜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拧成一股绳,来共同应对可能的危机。
荆斐行事谨慎,几乎从不落下把柄,荆为胜这些年被架空权势,更是挑不出荆斐的问题,既然从商业上挑不出刺,那就只能翻以前的旧账了,譬如荆斐怂恿荆为胜,背叛沈鸣并害死他的事情,还有他为独揽大权,威逼反对他的董事成员,并最终达到了他的目的。
沈鸣得翻这笔旧账,不仅是为了对付荆斐,更为了给荆瑜洗清罪名。
他的死绝非传言的那样自作自受,既然荆斐将脏水泼在他身上,他绝不介意将更多的脏水泼还给荆斐。
沈鸣自认他没亏待荆为胜,更从没虐待过他,他只是对这个私生子没有好感,却还不会自降身段去对付一个孩子,但荆为胜偏偏恨他入骨,沈鸣死的时候,荆为胜就站在一旁,眼神冷漠像看着浑然不识的陌生人。
那一刹那,沈鸣就猛然惊醒,荆为胜懦弱胆小,但内心绝对不蠢,他是甘愿被荆斐利用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对付荆瑜。
他恨荆瑜,这是毋庸置疑的!
翻旧账没那么容易,首先就得赢取荆为胜的信任,作为参与其中的人,他肯定不希望这件事曝光,沈鸣要做的就是确保事情不影响到荆为胜,甚至还为他赢取信任度与好处。
荆为胜也不傻,直接否定了沈鸣的试探,“他的死跟荆斐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听说,好像荆斐害死了荆瑜。”沈鸣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荆瑜好歹是族长,他都敢下狠手,现在难保不会……”
荆为胜摇头,笃定道:“他不会,他不敢动我的!”
“为什么?”
荆为胜却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没……没为什么啊,就是荆斐他……他有这个胆子吗!再说我身份在这,他还没那么放肆吧!”
“但是荆瑜是怎么死的?”
“我……我怎么知道。”荆为胜转移话题,“你怎么总扯到他,难道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鸣脸色沉了下来,“你在怀疑我吗?没必要,你不信任我现在就可以一拍两散。”
荆为胜还需要沈鸣的帮助,连道:“我没怀疑你啊,你别生气,我们不提他好吗?我跟他有些事情,反正很复杂,我不喜欢荆瑜,他都死了这么多年,就别拿来对付荆斐了吧。”
他的抗拒在沈鸣意料之中,沈鸣现在就想逼荆为胜,逼得他不得不走那一步,“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那么聪明,你就再想一想嘛。”
沈鸣摇头,“荆斐太狡猾了,他掩盖了所有罪证,我能找到几位前董事会成员,但仅此要挟荆斐远远不够,我们得拿出罪不可赦的证据,否则没人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股东大会投票没除掉荆斐,你就会成为荆斐的眼中钉,他不会放任有成长能力的人,你想一下吧,如果你真的有办法,就别再藏藏掖掖的,否则下一个荆瑜也许就是你了!”
荆为胜咬牙,目光闪烁不定,他不确定沈鸣都知道些什么,但他既然提到荆瑜,便自是对那件事有几分把握。
的确,弑杀族长的罪名不仅能把荆斐踢出董事会,更可能让他坐牢,然而前提是荆斐没有应对的方法。
那件事情荆为胜是留下了证据的,这是他能确保荆斐不动自己的前提,他以此要挟着荆斐,同时获得自己好的生活,但事情败露,荆斐肯定会把他供认出来,他不能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
沈鸣无形中开始向荆为胜施压,但他却始终不露声色,对荆为胜明里暗里的求助不予理会,他清楚现在荆为胜压力很大,他在董事会摆明了态度,就必须做出成绩来,否则根本没人会信服他,这对几乎从没管理过公司的荆为胜来说无异难如登天,除了董事会成员,他更面对着来自荆斐的压力,荆斐甚至明着警告他,让荆为胜适可为止,做得太过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以前荆斐这种态度荆为胜还能忍气吞声,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抗,他自尊心已经提高到了一个阶段,自然认为自己不该被荆斐教训,何况他凭什么教训自己,论职位他还低于自己,荆为胜心中不服,表面也没掩饰得天衣无缝。
荆斐将他的态度尽收眼底,反而稍微放松了警惕,毕竟荆为胜现在的态度看起来也没多聪明,估计就是一时兴趣,挑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当然,他怀疑的目光开始再次凝聚在沈鸣身上,他看不透沈鸣,却也暂时没办法动沈鸣,只能处处谨慎小心,避免让沈鸣抓住了任何把柄。
就算沈鸣有了现在的身份,他也不能让龙亚明摆着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