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燕见她不想说,也不好多问。
乐清清就像总裁一样,不喜欢别人八卦,她自己也不会八卦。底下的那些小秘书八卦的时候被她听到,她总会友善地提醒对方,在公司里多做事少说话。
谨记:祸从口出。
乐清清拿着文件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停下来,先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君默低沉的声音:“进来。”她才推门进去,走到君默办公桌前,一边把几份文件递给君默,一边说道:“总裁,这几份文件需要你的签名。”
君默没有说话,从她手里接过了文件,把文件摆放在桌面上,先翻开看过了内容,才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大名。
“好了。”
他把签好的文件拿起来递给乐清清,在抬头的时候黑眸灼灼地锁着乐清清俏丽的面容,乐清清接过文件,他问:“清清,你父母回去了?”
乐清清笑了笑,答着:“还没有,我让他们在这里多玩几天,他们也愿意留下来多玩几天,还说A市挺好的。”
君默嗯着,“舒燕由你一手带出来的,她定力是不如你,不过工作能力还不错。你爸妈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却没时间陪伴他们,我都觉得心中有愧。清清,你可以提前休年假,先陪陪你爸妈,你的工作暂时由舒燕先接手。”
闻言,乐清清大喜,忍不住眯笑起来,问着君默:“总裁,你是当真的吗?”总裁肯让她提前休年假先陪着父母?的确,从父母来了之后,她都没有好好地陪过他们,一直是把他们交给萧杭照顾,父母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面还是渴望有她相伴。
她长年在A市,陪伴父母的时间少之又少,难道父母来了,她还要忙,总觉得对不起父母。
君默温淡地嗯着,“我借一辆公司的车给你,带着你父母好好地玩,也是让你放松放松。”算是让她散散心。头脑清醒了,心不烦时,她便会作出选择的。
给她放个假也不是说就给萧杭提供了与她共处的时间,他没那么大度。
君默深沉的眸子闪了闪,乐清清没有捕捉到,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总裁,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出去做事了。”
君默点点头。
等乐清清出去后,他才靠进椅背内,眼神越发的深,不知道他又在心里安排着什么计划,好把乐清清手到擒来。
……
数辆车沿着盘山公路往山顶上驶去。
第二辆车的车后座里,白祁如坐针毡,盼着快点到家可以摆脱父亲白振宏那深沉的注视。
“小祁,你在紧张害怕吗?”
眼看家就在眼前了,白祁微微地松一口气,冷不防的父亲凑近前来在他的耳边低沉地问他一句,他差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弹跳起来。
扭头,白祁摇着头。
白振宏深深地注视着这个小儿子,两片唇瓣又抿了起来,在白祁摇头的时候,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上白祁的脸,白祁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以往父亲这样对他,他只觉得亲昵,感受到的都是父亲对他的疼爱。可是今天他总觉得父亲变得深沉,他根本就不知道父亲心里在想着什么。
看他的眼神带着研究,活像不认识他似的。
现在摸他的时候,他也感受不到父亲的疼爱,依旧觉得父亲在研究。研究他哪里与父亲相同吧,因为二姐的一句话。
白祁不知道二姐为什么要搞乱新闻发布会,他只知道从二姐出现后,他又叫了二姐一声,一家人都在生气。
二姐真的是他二姐,他这个做弟弟的却不能在公开场合叫一声二姐,为什么?
白祁的脑里填满了问号。
“你长得还是像我的。”白振宏轻轻地摸着小儿子的脸,轻轻地挤出一句话来。
白祁冲着父亲腼腆地笑了笑,“爸,见过我们父子的人都说我很像爸。”
白振宏的脸色和缓了些,“嗯,说你不是我儿子,都没人会相信的。”四个儿女之中便只有白祁的样貌继承了他的。那三个都是随了母亲,不过苏晓月虽然长相随了苏心洁,多少还有点地方像她的,例如忍耐性,还有她的眉也像自己。而白枫兄妹却没有一丁点儿像自己的……
坐正了身子后,白振宏不再盯着白祁看,而是望着前方,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不可否认的是,苏晓月那一句提醒的话,的确敲入了他的心湖,让他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当然了也不排除苏晓月故意这样说,目的是让他们内部先乱,这样她可以趁机对他们下手。
但苏晓月会这样说,肯定是听说了某些话,否则也不会用这一招。
周静芸很美,现在四十几岁了,依旧风韵犹存,他带着周静芸出门应酬的时候,周静芸的回头率很高。说有其他男人想染指周静芸,他一点都不会怀疑那话是假的,因为真的还有男人意欲染指周静芸。是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够高,让那些色胚子只敢看看,不敢真的下手。
从他迎娶周静芸总算给她一个名份开始,夫妻俩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说周静芸给他戴绿帽子,他也不相信的。周静芸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给他戴绿帽子,唯一让他猜疑的便是婚前那十几年的岁月。他那时候为了做戏,是个标准的模范丈夫,很少时间去陪周静芸,两个人欢爱的时间都是匆匆忙忙的,每次一完事他就要匆匆离开。
周静芸不止一次抱怨过他,她才是他最爱的女人,她才是最先认识他的女人,可他却把她当成妓女一般,欢爱后便留下点钱拍拍屁股走人,回到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做着模范丈夫。她会不会在婚前做出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要是白枫兄妹的长相有一丁点像他,他都不会怀疑周静芸的。
偏偏那对兄妹没有一丁点像他的……
如果白枫兄妹不是他的种……
白振宏简直不敢往下去想。
而且想的时候有如万箭穿心。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周静芸会背叛他,因为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因为他对周静芸霸得死死的,就算他当苏家模范丈夫的时候,都派人照顾着周静芸,其实就是监视着周静芸,他们的人根本就没有告诉过他,周静芸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所以他不会怀疑周静芸,更不会怀疑白枫兄妹不是他的儿女。
苏晓月的话却让他生出了怀疑,他想证实!肯定要证实的,他不允许他的女人背着他与其他男人有过亲密关系,给他戴绿帽子。
只是……万一证实的结果真的是……他如何承受得起?
白振宏简直不敢去想,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心里便是一团怒火在狂烧着。
苏晓月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一点他勿须质疑,苏心洁是个很单纯的女人,性子又弱,给她一个天做胆,她都不会出轨。再说了苏心洁爱他,要不是她轻易就爱上了他,他的计划也很难得以实施。所以苏晓月是他的亲生骨肉无疑。可他如此的虐待亲生女儿,却养着一对野种,还把野种视为掌上明珠的话,教他情何以堪?哪里能咽下那口气?
“爸,二姐不是我二姐吗?”
白祁小声地问了一句。
白振宏扭头看着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他,看得白祁又是心里打鼓的,不知道自己这样问是不是错了。
但他很想知道真相,于是他鼓起勇气继续问着:“为什么你们与二姐彼此都恨着对方?二姐是爸的私生女吗?”
“小祁,你很喜欢她吗?”
白振宏先问着。
白祁想都不想就点了头,“我很少能见到她,哪怕我们同在英才学校,而且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冷着脸不搭理我,我跟她说话她也是回以冷嘲热讽。可我就是喜欢她,觉得她很亲切。”那是一种手足情的亲切,不会因为苏晓月对他的冷漠而被淹没。
白振宏忽然觉得很好笑,讽刺的好笑。
他们那般的虐待苏晓月,无数次对苏晓月痛下杀手,可他小心呵护的小儿子却对苏晓月有着割舍不掉的手足之情,这不是讽刺吗?白祁对苏晓月的喜欢是很单纯,很单纯的,不像白枫夹着男女之情。
“她是你二姐,亲亲的二姐。”
白振宏终是承认了白祁和苏晓月就是亲姐弟。伸手,他把小儿子揽过来,像哥们似的轻拍着白祁的肩膀,眼神有点飘缈,说的话都有点轻飘飘的,“小祁,如果有一天,爸是说有一天,你二姐对我们做了很残忍的事,你也不要怪你二姐。”
白祁不解地看着父亲,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车子驶进了山庄里。
经过几天时间的收拾,青云山庄除了绿化无法恢复如常之外,其他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不过在这一段时间内,青云山庄拒绝见客。
白振宏与白祁这对父子俩进了屋里,白振宏便对白祁说道:“小祁,你先上楼休息吧。”
白祁温顺地点点头,便独自上楼了。
等到白祁上楼后,白振宏唤来了一名佣人,淡冷地问着:“夫人和小姐还没有回来吗?”
佣人答着:“夫人还没有回来,小姐说夫人是去看望大少爷了,小姐在楼上不知道做什么,没有听到动静,可能是在休息吧。”
白振宏嗯了一声,挥手示意佣人退下。
在大厅里静默了片刻后,白振宏转身便上楼去。
他先去白桐的房间,没有像以往那样敲门,而是轻轻地开门进去,见到白桐在睡觉,他便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走到白桐的床前。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的酒瓶,一个空的酒杯。
房里还充溢着酒气。
知道白桐又喝了酒,白振宏便拧起了眉,居高临下地睨着睡着的白桐。自从白桐出事开始,她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经常喝酒,似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不就是失了身吗?谁都会有第一次的,她失了身,但她的美貌依旧呀,只要过段时间等大家淡忘了她偷情的事件,她依旧可以选择富家少爷结婚。
白振宏觉得白桐的承受力不如苏晓月,苏晓月从十岁开始,承受了太多的折磨,依旧坚强地活着,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
可是白桐才受了一点打击,就像天塌下来一样。
白振宏没有叫醒白桐,而是弯下腰去,伸手到白桐的头上,挑了两根头发便用力地拔了下来。白桐感觉到痛,不过因为是一瞬间的事,她又喝了点酒,睡得沉,就是翻了个身并没有醒转。
拔了白桐两根头发的白振宏也没有再作停留,转身轻轻地走出了白桐的房间,脚下一拐,便朝自己的书房拐进去,随即关上了书房的门。
确定他短时间内不会出来,白祁才从角落里探出头来。
他见到父亲偷偷地进了大姐的房间,便躲在门口偷看。
父亲拔了大姐的两根头发,这个举动让他非常的不解。来不及多想的他察觉到父亲要出来了,赶紧跑开藏起来,免得让父亲发现他偷看。
父亲为什么要拔大姐的头发?
书房里的白振宏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被小儿子看到了,他进了书房后便把白桐的头发从白色的纸巾包好,再装进一个很小的透明胶袋里。把小胶袋塞进自己的西装服袋子后,他也没有在书房逗留,转身又走了出去。
不久后,白振宏在保镖的簇拥下再次离开了青云山庄。
他前脚刚走,周静芸后脚便回来了。见到白振宏的车不在山庄里,知道白振宏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紧张。
她抬脚便往楼上走,忽然看到白祁从楼上走下来,她愣了愣,问着:“小祁,你怎么在家里,你爸不是带着你去吃饭吗?”
“妈,我和爸也是刚回来的。”
“那你爸呢?”
白祁答着:“爸爸几分钟前又出去了,妈没有在路上看到爸的车子吗?”
周静芸摇头,“你爸出去做什么?”
白祁摇头,“爸出去的时候我在楼上,我没有问爸。”
“你大姐呢?”
“在楼上睡觉。”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
“爸刚才也去看过了大姐,还拔了大姐的头发。”白祁随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