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哥血流成了河,拿命换来的富贵。
“我是不会要的。”明秀没有什么激烈的话,激烈的情绪当年都趴在她全身是血的哥哥身上哭完了,此时平静地说道。
“小女孩儿家家,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沈明程还没有说慕容笑倾情贡献的那许多的珍珠宝贝呢,就挨了妹妹当头一棒,便嘴角抽了抽,严肃地说道。
“大哥哥说的是,只是那皇庄沾着大哥哥的血,我是没脸要的。”明秀静静地看着皱眉的沈明程,突然就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哥哥疼我,只是我也心疼大哥哥。”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轻声说道,“若大哥哥真的想要给我嫁妆,就多给我寻些古董字画儿的,既轻便又值钱,不必别的强?”沈明程与慕容笑都是富贵的主儿,两个皇庄并不在他们的眼里,只是这皇庄到底意义不同。
“阿秀说的是,那皇庄你自己留着,以后与你儿子孙子的都说是你的功劳挣来的才好呢。”恭顺公主急忙说道。
“只是……”沈明程有很多的银子宝贝,只是这些妹妹都不缺,一时就想不起什么特殊的东西来。
“你们兄嫂的心意也就如此,旁的不必管。”沈国公就在一旁淡淡地说道,“你也不要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你这个长子不公。”见沈明程绷着脸看着自己,已经露出与自己仿佛的威严,沈国公心中满意,面上却淡淡地说道,“按说你是长子,家业里本该留给你大半,只是你已经有了世子爵位,日后这公府也留给你。”他摆摆手叫沈明程不要多说,敛目说道,“这国公府的家产,我与你母亲平均分成三份儿。你们兄妹三个,每人一份,没有特殊。”
“父亲!”明秀脸色顿时就变了。
“阿秀那一份,就做嫁妆带走,余下的你们自己选一份儿,日后我与你母亲百年,就不要因这个再生事端。”沈国公与沈明程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做兄长的想都留给阿秀与嘉儿,只是我也跟你说,你如今不是孤单一个,还有你老婆孩子,你要给他们打算!”友爱兄弟姐妹是对的,只是要罔顾妻子儿女的利益,那就是大错特错,沈国公看着沈明程,沉声道,“你日后,也是一个父亲。”
“儿子知道了。”沈明程起身恭敬地说道。
他并没有想过要叫慕容笑跟着自己吃亏,不过是觉得说分家有点早罢了。
他爹真是想多了……
“既然如此,就了结了此事也就罢了。”沈国公满意地说道。
“安王呢?”今天慕容宁没来,罗遥竟觉得有点儿少了什么似的,便与明秀问道。
“唐王府又掐起来了,他去救火。”明秀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慕容宁兴冲冲地想要拜见一下就要过明路儿的岳父岳母,谁知道半路就将唐王府哭哭啼啼的小厮给劫走了。
据说唐王府如今血流成河!
起因是一个叫人送进府,特意孝敬唐王的会跳什么羽毛舞的美貌歌妓。
安王殿下都要愁死了,不得不使人往国公府送了信儿说自己又遇上了唐王这倒霉催的,自己便一路苦哈哈地往唐王府奔。
说句心里话,慕容宁真不想蹚唐王府这浑水,实在是要他说他二哥挨挠实属活该,不过若说了真心话,他果断就得挨揍。
唐王如今动不了唐王妃,那就都把气儿撒在了无辜的安王殿下的头上!
心里骂骂咧咧地到了唐王府,慕容宁就一哆嗦,只觉得这哪儿是血流成河呀,简直就是血流漂忤啊!
唐王府已经不能见人了,到处人仰马翻,快步到了上房,一对儿夫妻就在彼此怒视对持。
唐王妃手里提着一把大刀,上来就往唐王的脑袋上砍!
“大胆!”见这大刀带着呼呼的风声就来了,唐王简直气得眼睛都红了,到底是弓马娴熟的壮年男子,上前就把刀给架住了,冲着双眼赤红的唐王妃怒喝道,“你又发什么疯!”见一向彪悍的唐王妃的眼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泪光,唐王一怔,气势竟不知为何就弱了下来,一手握着刀,一边只皱眉冷冷地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闹得人尽皆知,你就欢喜了不成?”
他只担心叫皇后知道,会觉得唐王妃不贤。
再如何喜欢,然而若知道儿子被打,做婆婆得怎会喜欢这样的儿媳。
“我不是个女人?!你巴巴儿地叫个进府里来给我难看?!”从前,再没有人把女人明晃晃送到唐王妃眼前的!
“我说了,我不知此事。”唐王皱眉说道。
这个倒是真的,唐王才下朝就听说府里闹起来了,走进来就差点儿挨了唐王妃一刀。
什么歌妓,从唐王妃生了儿子,他就天天忙着跟她掐,哪里有什么时间去看别的女人!
“到了现在你还唬我。”唐王妃嗤笑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闹成这样儿没意思,心一灰将刀撇在一旁,看了看角落里缩成一团的那个歌妓,脸色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我真的累了。”她看着唐王轻声说道,“我追着你跑,霸着你,闹着你,把自己变成一个人尽皆知的妒妇泼妇,难看得都不敢照镜子再看看我的脸。”她担心从那里头看见的,是一个充满了扭曲嫉妒的女子,再也没有从前的明丽与美丽,此时看着怔住了的唐王,她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罢了,你既然喜欢,就留着。我日后,再也不管你。”
既然男人靠不住,她就靠儿子好了。
反正她有儿子,也不算什么。
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唐王妃突然觉得,原来想通了,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儿。
没有什么爱恨交织,也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仿佛是一瞬间就放开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从前坚持的,都不重要了。
爱睡谁,就睡谁去罢!
没有什么了不起。
她冲着匆匆赶来一脸忧虑地看着自己的慕容宁笑了笑,之后,漠然地转身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有点儿割袍断义不陪你玩儿了的感觉?
安王殿下这话没敢说,因为他的眼前,自家总是一脸怒色的二哥的脸上,竟望着唐王妃潇洒的背影,有些茫然。
唐王默默地捂着自己的心口。
那里……疼得厉害,仿佛有什么被抽走,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