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崔娆笑了笑,说道:“那好,你便都放这儿吧。”
“嗯。二姐,我先走了。”崔栉又道。
“去吧!”崔娆挥了挥手。
看着崔栉的背影,崔娆不知道怎么回事,轻轻叹了叹。
翠晴为崔娆倒了一杯水,“姑娘,你吃糕点的时候别干吃,和着水一起吃,便不会呛着了。”
“不想吃了。”崔娆面色厌厌地说道。
翠晴抬起头,对着崔娆嘿嘿笑了笑:“姑娘,这可是谢三公子特意给你买的,你可别辜负了他一番心意哟!”说罢便对着崔娆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胡说!”崔娆瞪了翠晴一眼,说道,“这是他奖赏阿栉的,哪是买给我的?”
翠晴捂嘴一笑:“这话,只能骗骗二公子这般的小孩子吧?姑娘你会信?”
崔娆睨着翠晴,说道:“我为何不信?”
翠晴对着那糕点盒呶了呶嘴,说道:“就这一盒层层酥的份量,一个大人也吃不完的,何况是二公子这般的小孩呢?若真是要奖二公子,谢三公子买一盒不就行了,为何要买二盒?”
崔娆嘴硬道:“也许他想多买一盒让阿栉慢慢吃呀!”
翠晴摇头笑道:“这话怕是姑娘自己也不信吧?众人皆知,这层层酥是当日的才好吃,若隔了夜便不再酥脆,口感会差了许多,那谢三公子焉能不知?”
崔娆低头思着什么,没吭声。
“再说了,从二公子先前说的他与谢三公子之间说的那些话看,谢三公子分明就是提醒他将层层酥带回来给姑娘你吃的。”说到这里,翠晴望着崔娆笑了笑,“姑娘,你觉得翠晴说得对不对?”
是这样吗?
此时,崔娆心里一片混乱。
翠晴说的那些,她不是没有想到,可是,她却不敢承认这是真的。
她不相信,谢浔会对自己如此用心。
可若说他对自己没有心思,那晚黄桷树下那一吻,眼前这层层酥,又该怎么解释呢?
崔娆,别傻了,他不可能喜欢自己的。这都是你的错觉而已!
一个声音突然在她心底响起。
前世你不是也以为他钟情于你吗?可最后结局怎么样,你都忘了吗?所有的一切,到最后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而已。
同样的错误,你不可能再犯第二次吧?
想到这里,崔娆深深一叹。
是啊,谢浔此人所做之事,本就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就像前世,她一直以为谢浔是不近女色的。连谢沧屋里都有一个暖床侍女,他却没有。
不过,说起来,在他十四岁的时候,青阳公主也给他在屋里安排了一个长相清丽的小姑娘。
一般世家公子到了十四岁左右,家里便会给他选一个好性情的女子,两人相处一两年,一切便水道渠成。
说起来,当年为这事儿,她还吃过醋呢。
记得那天她兴冲冲地跑到他房里找他,刚走到门前,便看见他在写字,一个花朵儿一般鲜艳的姑娘站在他身旁侍墨,巧笑嫣然。她先是一愣,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一阵堵,招呼也不跟他打,转身便跑了。隐隐听见他在身后叫她,她也不理,直接便跑回了家。
这一回离开后,她气得一个月都没去信国公府,也不出门。
为这事,崔植还笑过她,说世家公子皆是如此,而且成亲以后还会纳妾的。
就算知道人人都是这样,可她心里还是气。她觉得,谢浔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可过了一个月,她看见崔植房里也有了一个面容姣好的侍女后,她便有些死心了。
谢络再邀她去信国公府玩的时候,她也就去了。
谢浔也来,看见她后,一脸的不高兴,问她为何要跑。还说那日他描了一幅画,本想让她看看,没想到她一声不吭地就跑了。说完,他不由分说拉她去他房里看画。
她不想去,她怕见到那个姑娘。她怕自己看到那姑娘,还是忍不住会跑开,然后再也不敢来了。
去了之后,却没看见那个姑娘,只有安辰随侍在他身旁。
她问他,那个姑娘呢。
他瞥了她一眼,说那个丫鬟笨手笨脚的,磨的墨不是太酽就是太清,泡的茶不是太烫就是太凉,便不让她在跟前伺候了。
她记得自己当时心里可开心了,还跑过去帮他磨墨,自夸自己磨的墨不浓不淡刚刚好的。
他当时看着她,哈哈大笑。
她还担心青阳公主会给他安排别的女子。
可从这之后,他房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女子。
在他身边服侍的,只有安辰。
所以,她便以为他是洁身自好的。哪能想到,前世的他,成亲不到一年便娶了两个妾,还为了叫个清雪的舞伎与父亲闹翻了。
这样说来,不是他不好女色,只是没有还没有遇到让他好色的人吗?
那他如今对自己这般,是好自己这色吗?
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
翠晴见崔娆呆呆地坐着发神,也不再去打扰她,想到自己还有事没做完,便跟崔娆说道:“姑娘,若没什么吩咐,奴婢先出去做事了?”
崔娆点了点头。
翠晴便悄悄出了屋。
看着翠晴出了门,崔娆转过脸,轻轻打开纸盒,看着盒中整整齐齐的层层酥,默了半晌。
会不会,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
忍不住,伸出手,又拿起一块层层酥。
顿了顿,抬起手来,将糕点举到唇边,轻轻一咬。
好酥,好脆,而且,好甜。